红尘四合 第16节(3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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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什么水?”

定宜呆站着说:“早晨七爷喂了鸡丁糟黄豆,中晌我给了软食,可都没愿意吃。后来我往水罐里加水,它们也没动,到傍晚就不成了,倒下来就死了。”

谁 和他有仇,憋着劲儿害他,这点连问都用不着问。必定是上回在燕子河驿站结下的梁子,一大帮子侍卫,心胸狭隘不择手段,还有王法没有?他把罐子搁在桌上,只 道:“这事要深究,七爷跟前不要隐瞒,等他回来了如实说。这鸟儿死得不明不白,遮掩过去便宜了那些人。行宫内苑下毒,其心可诛。不能就这么算了,鸟儿留 着,回头是要验尸还是下葬,由七爷说了算。”

他把这个当案子办,定宜自然是没有疑议的,他们明着对付人不打紧,可怜两只鸟儿,又不会说话,死得忒冤枉了。

她 坐下淌眼抹泪,“我没想到会这样,好好的鸟儿,糟蹋了。”想起七爷那张脸,她心里突突跳起来,“我就怕我主子跟前交代不过去,当初您问过我,万一鸟有个三 长两短怎么办,我那时候死心眼儿,总觉得不会出这种纰漏,谁知道还没到宁古塔呢,两条小命就交代了。是我疏漏了,我应该寸步不离的守着它们,现在后悔也晚 了。”

弘策道:“自责没用,没人养鸟揣在怀里不撒手的,老虎还有打盹儿的时候呢。有人存心要害你,躲是躲不掉的。你自己想想,今天有过什么事儿,见过什么人,多早晚离开鸟笼子的。”

她心里当然有数,“从文德殿出来进了园子,把笼子挂在枝桠上让它们晒太阳,我就去金井那儿打水,走了一半儿遇上了廖大头,他和我闲聊了几句……我知道多少和他们有点关系,可是没证据,也不好随便指证人家。”

弘 策哼了声,“好刁奴,胆子越来越大,这回不整治他们,下回只怕要给人下毒了。”再瞧一眼,桌旁的人盯着茶叶罐里的鸟儿,满脸哀容。他思量下道,“沙桐说的 也在理,鸟儿是要买的,不为冒充,为宽七爷的心。我前头问了魏开泰,盛京有个鸟市,夜里照样开门迎客。你会给鸟相面,过去挑两个好的,七爷跟前也交代得过 去。”

玩鸟的都知道鸟值钱,一只上品至少几百两银子,当真是畜生比人还精贵。她摸摸兜里钱,省吃俭用攒下的十两,为的是和哥哥团 聚后有个落脚的地方。如今全拿出来也不够。她红着脸把荷包托起来,支吾道:“我就这么点儿体己,都是平常零碎省下的,要赔七爷鸟,恐怕只能买个寻常的。”

他仰唇一笑,把她的手推了回去,“留着买零嘴儿吧,这么点钱经什么用。”

十二爷转身走了,夕阳里袍角翩翩恍若神明。以前是欠人情,这回是欠人钱,债越积越多,往后可能得拿命还了。她垂头丧气琢磨,不敢耽搁,赶紧追了上去。

本来出行宫是件高兴的事儿,定宜性子活泛,到了个新地方喜欢到处逛逛,长长见识。可这回受了巨大的打击,兴致全无了,一则为两只鸟伤心,二则担心七王爷跟前不好交差,控着马缰跟在十二爷身后,耷拉个脑袋,脸拉得八丈长。

弘策回头看一眼,他落落寡欢的样子怪沉重的,便道:“一切有我,你别担心。七爷这人对玩意儿不长情,上回赔他只陕西狗,他转眼就把那只滑条抛到后脑勺去了,这次的鸟只要买的好,不愁他不喜欢。”

她 皱着眉头,天边微光照过来,浓密的睫毛在颊上投下两排阴影。听了他的话还是不甚轻松,唔了声说:“借您吉言吧,我就是老觉得自己闯祸,一趟又一趟的,自己 都烦了。沙桐上您那儿回话,您知道了是什么想头?是不是长叹一声,心里嘀咕怎么又是他?您看,您这么觉得,七爷当然也会搓火。”

弘 策认真忖了忖,沙桐进门来,他当时是怎么想的?真没有麻烦又上门的感觉,反倒是松口气,因为下过决心要疏远,出了这事儿,就有了不容推辞的借口。以前总以 为自己是个立场特别坚定的人,到现在才明白过来其实并不是这样。不带任何感情只是对于无关痛痒的人,一旦交集多了,私人的感情混杂进去,态度便再也笃定不 起来了。

他说没有,“我从没这么想过,刚开始或者会,后来就不见得了。有点像自己的事,大概是习惯了,风平浪静才奇怪。”

温暖的笑容映在他唇角,定宜看得有点痴,醒过神来忙调开视线,讷讷道:“您这么说,我越发觉得自己没脸没皮了。出了事儿全找您兜着,我一回都没报答过您,自个儿想想臊得慌。”

“我 闲着也是闲着,没你今晚上也不会出行宫来。事已至此,难过没用,高兴着点儿。祸首跑不了,先让他松快会儿,回头慢慢收拾。”他说着,马鞭往前指了指,“东 顺城内街有座龙王庙,边上开了一溜铺面,像北京的琉璃厂。我小时候跟着来盛京祭祖,曾经上那地方淘换过蛐蛐罐儿,地方不及琉璃厂大,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 全。鸟市大概是新开的,没来过,不知道怎么样,据说不小,种类也多。”

定宜踩着马镫朝前看,夕阳里楼宇鳞次栉比。盛京和北京相距不算近,但因锡伯族曾经在这里昌盛过,便遗留下了深深的痕迹。比如铺面和幌子,一块块镶拼的排板和蓝底白字,走在黄土街上几乎分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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