鸩之媚 第42节(1 / 4)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日,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这几句讲的是洛神的外貌,翻译出来就是说洛神体态轻盈像受惊后翩跹飞舞的鸿雁,曲线柔美像腾空嬉戏的游龙;容颜夺目像秋天盛开的菊花,华美如同春天茂密的青松;她的行止若有若无像薄云轻轻掩住了太阳,举止飘荡不定如同流风吹起了回旋的雪花。”
顾逸夫捏着保险丝进来时就看见自家妹妹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好友。眼神里有不加掩饰的好感。他轻轻咳了一声。
“仲恩,你会换保险丝吗?”顾逸夫有些羞赧,没想到念了物理,但是真动手起来还是不中用,难怪古人说“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会的。我来吧。”秦仲恩从顾逸夫手里接过一截保险丝,利落地爬上了梯子,将闸刀扳上去,将融断的保险丝取下来,再换上新的保险丝,前后不过三分钟。
顾倾城眼神晶亮地看着从梯子上跳下来的秦仲恩,其实自打父亲、哥哥故去,秦仲恩便是家中唯一的男儿,换灯泡、做煤球这些粗事哪样做不来?
顾逸夫已经去开了电风扇,这个时候电风扇还是相当稀罕的物件,扇叶呼啦呼啦地转起来,送出接连不断的热风。
顾倾城又去给秦仲恩拿了湿毛巾擦汗,顾逸夫瞥一眼那白底蓝条的毛巾,意味深长地看一眼妹妹。顾倾城不甘示弱地瞪回去。顾逸夫有些好笑地摇摇头,转身去给好友倒了一杯凉开水。
秦仲恩喝了两口,才要讲话,顾倾城忽然献宝一般说道:“秦哥哥,我弹钢琴给你听,我刚学的新曲子。”不等对方接话,她便一溜烟地跑到钢琴前面,一把掀开绿色的天鹅绒防尘罩,坐上琴凳。
顾逸夫愈发觉得好笑,拍拍好友的肩膀:“她可轻易不肯弹给人听的。还是你面子大。”
秦仲恩有些不自在地别过脸去。
顾倾城恨恨地剜一眼哥哥,顾逸夫却无辜地朝她挤眉弄眼。
如水的钢琴声很快在室内流淌开来,像山涧淙淙的流水,跋涉千里只为赴一个遥远的约会。阳光从蓝色的纱窗里照射进来,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随着旋律在跃动。
很多年后秦仲恩才知道那个夏日午后她弹给他听的第一支曲子是德国电影《英俊少年》的插曲《夏日最后一支玫瑰》。
夏日最后一朵玫瑰/还在孤独地开放/所有她可爱的伴侣/都已凋谢死亡/再也没有一朵鲜花/陪伴在她的身旁/映照她绯红的脸庞/和她一同叹息悲伤。
我不愿看你继续痛苦/孤独地留在枝头上/愿你能跟随你的同伴/一起安然长眠/我把你那芬芳的花瓣/轻轻散步在花坛上/让你和亲爱的伙伴/在那黄土中埋葬。
当那爱人的金色指环/失去宝石的光芒/当那珍贵的友情枯萎/我也愿和你同往/当那忠实的心儿憔悴/当那亲爱的人儿死亡/谁还愿孤独地生存/在这凄凉的世界上!
二、我的梦想是成为可可香奈儿
至此以后,秦仲恩成了顾家的常客。顾雁遥和妻子舒停云也十分欣赏这个稳重聪慧的少年,鼓励自己的一双儿女多多与他往来。
当时因为和苏俄交好,大学生学的多是俄语,英语不受重视,但是随着和苏联关系紧张,中美关系破冰,不少洋先生归国执教,比如物理系的系主任赵平生便是刚从英国牛津回来的,总是打扮成一副英伦老绅士的模样,喝立普顿红茶,手里拿一根文明棍,走路时拄着,讲课时当教棒。课上还喜欢中英文夹杂着授课,可苦了一帮学生。
秦仲恩的所有课程都好,唯独英语相当平庸,大概是因为底子打得不行,因为被父亲牵连,他的初中和高中是在乡下念的,英语教员大概自己都不知道国际英标为何物,教学生资本主义“capitalism”(资本主义)这个单词时怕他们记不住音,竟然让他们在的后面注上“隔壁的李师母”。
所以当某一日,秦仲恩在顾家写实验报告时,在一旁百无聊赖翻看秦仲恩的英文课本不少长单词下面都用铅笔注写着相近的汉字谐音时,她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
秦仲恩瞥见自己的英语课本,一下子脸红了。自尊受挫的他有些恼怒地伸手抢过课本就要往书包里塞,一副要立马走人的样子。
顾倾城慌了,她一把抓住秦仲恩的手,“秦哥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笑你的。真的,只是equation(方程式)念成‘一块儿生’真的有点好笑。”
正是夏天,手臂都是露在外面,少女的手软而热,秦仲恩觉得被她抓住的地方像被烙铁烫到,收书包的动作一下子慢了。
“秦哥哥,你愿意的话我帮你补英语吧,你不是也经常教我物理、数学题吗?”少女的眼睛乌黑明亮,像两粒闪烁着莹润光泽的黑珍珠,她炽热的眼神里还带着小小的哀恳,仿佛生怕被拒绝。
秦仲恩慢慢地抽回手,微微低头:“好。”
暑假就在这样的约定中来临了。
因为父亲生前和校图书馆馆长私交不错,秦仲恩得以在学校图书馆谋得一份图书管理员的工作来补贴家用,具体工作内容并不复杂,就是整理书架,给书籍贴标签以及登记借书人的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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