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酒趁年华 第5节(1 / 3)
蒋氏暗下决心,往日里觉得不好与女儿说其婆家阴私不好,原本便是低嫁,若是因此而骄人,只怕与婆家更难平易相处。一个处不好,纵使能离婚,到底是女儿吃亏。如今却是必得趁着女儿回家的机会,多留她一留,说上一说,使女儿手里有些底牌,也好从容斡旋。
姜氏哽咽道:“您说的我都明白……”
一旁伺候着的阿圆却听不得了,扑通一跪:“老夫人,您帮帮娘子罢,那家里,乱呐!那位老夫人,亲生的不疼,却偏向那小妇养的,要挣贤名儿。”
姜氏待要呵斥,蒋氏已问了:“究竟怎么一回事儿?”
阿圆道:“娘子不让说,怕家里担心,可如今将有两年了……”
有些时候,身为人家仆妇佣人,想做到一个合格的、贴心的、受重用的、难被替代又与主人感情很好的地步,就得代主人说出她/他不方便说的话。阿圆便是这样一位忠仆,否则姜氏也不至于把眼珠子一般的女儿交她来照顾了。阿圆自姜氏在娘家起,便是她的贴身仆人,配了人,做为陪嫁跟过去的。蒋氏当初择人,便是为了这个,到了婆家,生的儿女都有自己有伏侍,端的是放心。
姜氏自嫁后,日子委实不好,丈夫原本好好的,不知道被戳了哪个雷点,一下子走了形,完全不是传说里温良恭俭让的好少年的模样儿。没嫁几个月,爹又死了!挺了个肚子哭完了爹,抹抹眼泪,想着如果是个儿子,一切大吉,顶多是当这丈夫死了。她又有许多陪嫁,自己也养得起儿子,把儿子教好了,照样过日子。哪知生下来又是个闺女,偏偏丈夫就再也没踏进房门儿。由此看来,圆房也不是他乐意的事儿。姜氏一肚子苦水,还不敢跟家里说,怕母亲担心。至多让哥哥出个头,击退了赵氏挑衅而已。
这样日子一过便是近二年,再忍下去,不知何时到头了。阿圆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原是不想自作主张的。今日却是忍不住了,好歹得叫娘家人知道,那家里真是个外头看着净亮,内里乱七八糟!
作者有话要说:【1】这是真的。世家太讲究的年代,因为圈内通婚,亲戚关系错综复杂,乱辈份的事情时有发生。
☆、陈年旧事二
世上什么地方都有穷人,京城自然也有,然而这不能说京城就不好。不论是质还是量,京城的权贵都是拔尖儿的。所谓权贵,评价的标准也不外这么几条:权、势、名、利。然而有时候这四条都占齐了,也不一定能叫人敬佩,还要看这名是个什么名。
名,也有个讲究。尤其是在眼下这个时节,令名有二:一、家世名望,二、个人风评。前者比后者重要得多,它关系到你能不能做官,起步价是多少,前途又怎么样。这个年头儿,没什么科举,想出头就两条路,一、有人推荐,二、参军打出来。
推荐也不能胡乱推荐,要么是名声好到逆天、本事大得惊人、又会炒作又会见机行事,要不就只好拼爹!所谓拼爹,拼的不止是爹,还有爹的爹,反正就是比来历比后台。顶好是世家出身,这样的人家的孩子,出来就是优等。哪怕行止有失,也是优等!哪怕不是优等,也有荫官可以做。
然而并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称为世家的。没个二、三百年开外的显赫家世,那是不能被称为世家的——有家谱也没用,还得家谱上面的名字至少每代都有那么十个八个能入得了史传才成。这么做也有一个好处:祖传的做官治国手艺,耳濡目染,虽然不至于全家都是精英,至少不会捅什么大篓子。
参军可不是什么好差使,不打仗吧,没出头的机会,打仗吧,还不知道有没有命出头。“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这时节的大头兵,很多都是“部曲”,“部曲”原本是部队的编制名称,眼下已经发现成私兵的代名词了,算是贱口,入贱籍,地位比家养奴婢高不了多少。平民出身的兵丁,十分之稀少,哪怕原是平民,入了伍,就身不由己了。
还又讲究个世袭,不止是爵位袭,身份也袭,世代相因,当爹的入了贱籍,子子孙孙,就一齐成了贱口了。要不是实在没办法,可真没人当去当兵。就算肯下得了狠心,也得有那个运气--没仗打,怎么升职呢?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么?
颜肃之的爹颜启就是这么个幸运儿,参军还能在一个极年轻的岁数儿爬到高位,那是相当的不容易。因为跟对了老板,趁着世家对他老板感激的时候,娶了当时名门楚家的女儿楚氏。
楚氏生了三子一女,长子自然是世子颜孝之,字伯安,长女已嫁,次子便是颜肃之,字仲泰。颜孝之娶妻的时候,也是费了一番周折,终于娶到了门第与姜氏相差仿佛的柴氏女。因颜孝之乃是世子,柴家也下了本钱,许了个嫡出的女儿与他。
到了颜肃之这里,情况又是一变——他又不能袭爵,姓氏又不显,不值得世家去折节相交。哪怕他自幼时便有好学之名,文武兼备,也是枉然了。谁叫他有一对偏心的爹娘呢?
颜启,本名颜二狗,表笑,草根就是这么简洁!跟了先帝之后,也接触了几个文化人,觉得颜二狗这名儿不好听,便找了个文书,给他改了个名儿叫做颜启。粗人一个,自然是礼法不通,只觉得自己是拿命换好的荣华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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