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壁书 第43节(2 / 3)
缰才走到面前的锦裘少年,笑容和煦。
“爷爷,”离歌小声道,“我回来迟了。”
“不迟,你长大了,”段瑢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道,“云玳可等你很久了。”
离歌脸颊一烧,眼光瞟见帐中的纤影,忍不住傻傻笑了笑。
“云玳,和离歌一起去热壶酒来。”几人分主次坐定后,段瑢吩咐道。
云玳背着诸人站在帐篷角落里,闻言应了,回头冷冷瞥了一眼离歌,甩了甩辫子,先走了出去。离歌面容间满是无奈,讪讪摸了下脑袋,也跟着离开。
“段老,若不介意,我可为云展兄诊一下脉搏?”商之望着躺在软塌上昏迷不醒的青年,出声问道。
段瑢忙起身道:“不敢劳烦少主。”
“他为救云中之危而伤,是我之责。”商之在软塌边坐下,掀了棉被,查看了云展身上的伤势,微微拧起眉。
云展胸前中的一箭伤口暗黑,该含剧毒。
段瑢一脸紧张地守在一侧,却是不敢询问。
商之按过云展的脉搏,沉吟片刻,自腰间锦囊中取出金针于烛上灼过,缓缓刺入云展胸口的穴道。既而又运劲推出经脉中的毒血,清理伤口后,洒下药粉,以干净的细纱掩住。
“段老不必担忧,明日他便会醒来,”商之自锦囊中又取出一个药瓶,倒出药丸递给段瑢,“喂他吃下吧。”
段瑢接了药,谢过商之,赶忙喂入云展口中。
商之洗净手,坐回案旁时,才发现贺兰柬已靠着软毡阖目睡着。白色的狐裘包裹着那瘦削的身躯,光影投下的容色更是虚弱无神。
“贺兰将军是太过劳累了吧。”段瑢轻声叹道。
“是,自昨日起,他还未歇过,”商之目光自贺兰柬脸上移开,对段瑢道,“昨日战后匈奴大军虽退到了柯伦水以北,但如今形势下这里还不安全。今夜来找段老,是想请段老领着段氏族人避至云中城里。”
段瑢怔了一会儿,笑着道:“今日傍晚我已经通知了段氏全族,明日撤离此处。”
“那就好,”商之自袖中取出一块金令,“这是入城的令箭。”
“可是……”段瑢霜眉一皱,却是有些为难,看着金令道,“昔日我段氏和拓跋氏的恩怨未解,此番入城……”
“如今鲜卑大难在即,昔日的恩怨自是一笑而泯,”商之望了眼段瑢,凤目淡然,轻轻笑道,“拓跋轩本是今夜要与我同来邀请段老的,只是临行前城中突然出了要紧的事,这才没有来成。段老但请放心入城。”
段瑢思虑半响,抬起头接过金令,豪气一笑:“再推脱下去,倒让我段瑢愈见小人之心了。谢少主收留,明日段瑢将领段氏全族回云中。”
商之颔首道:“我与轩会在城中恭候段老。”
“爷爷,热酒来啦。”云玳蹦蹦跳跳走进来,将酒放在桌案上,脸绽异彩,水光流盼的眸中透着掩不住的欢喜。
她拿碗倒着酒时,左腕上有碧翠的玉色莹润夺目。
段瑢不动声色地瞧着那枚玉环,瞥了一眼跟在云玳身后进来的离歌,微笑道:“云玳,你手腕上戴的什么?”
“玉镯啊,”云玳天真无邪,喜滋滋道,“这是中原的女子常佩的饰物。”
“哦,”段瑢恍然大悟状,“原来是从中原带回来的。”
商之听着祖孙二人的对话,忍不住勾起唇。
帐中忽然一阵异常的沉默,离歌轻轻咳嗽一声,云玳瞬间反应过来,却是俏脸飞红,狠狠跺了跺脚,嗔怒道:“爷爷!”言罢扭身,双手掩着脸逃出帐中。
离歌努力克制着追出去的冲动,故作镇定在案边坐下。
“离歌就留下吧,”贺兰柬不知何时已经醒来,一双含笑的狭长眼眸恰似几分狐狸的狡猾,望着离歌道,“明日段氏入城时,便有劳你协助段老了。”
“这……”离歌转目看向商之。
商之低头喝着热酒,没有出声。
离歌于是点头应下:“是,贺兰将军。”
“柬叔,我们也该走了,”商之放下酒碗道,“你的身体――”
“不必担心我,喝点酒就又有力了。我最爱段老的烈酒,”贺兰柬一笑,费力自软褥上起身,拿过一碗热酒饮了几口,笑道,“走吧。”
“等等,”段瑢唤住他,将酒壶中剩下的热酒尽倒入一个空的酒囊,隔空扔给贺兰柬,笑道,“你的死活我不管,但不能让少主总为你担心!”
贺兰柬无声笑笑,将热酒揣在怀中,随商之步出帐外。
暗夜苍穹下的草原广袤如幽谧难辩的深海,头顶烈风,寒如刀侵。贺兰柬身子微微颤了颤,翻身上了马背,勒紧缰绳随商之驰出。
骏马纵腾苍原上,向东方卷尘而去。
一颗星冒出乌云,孤零零悬在万丈高处。
高丘上,商之勒马,望着密密麻麻屯扎在柯伦河对岸的匈奴大帐,沉沉叹了口气。那里红光漾天,狂风吹过时,飞扬的烈焰张牙舞爪,直透出吞噬万物的狰狞。
“少主,看什么?”贺兰柬开口,冷风灌入嘴中,忍不住一阵剧烈的咳嗽。
“匈奴集兵三十万压至云中,昨日一战虽胜犹险,且不过损敌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