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赔偿(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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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季走后,李晤闭目静坐。

方挺带着药进来,朝他道:“殿下,且先服药罢。”

李晤接过,塞到口中。

方挺看他动作,有些欲言又止。

车永在世时,这种药只需要放在香炉中点燃即可,最不济每日只入口一回,而今却是日日吃两回,且他发作时还得吃。五石散的原料实在难得,还不止他一个人在用,再这样吃下去,就是金山银山都要被搬空。

瞧着他皱眉的样子,李晤不耐道:“作甚?”

方挺低声道:“属下刚去了账房,咱们秦王府的钱财不多了。”

“不多是多少?”

方挺一时没答。

“说!”李晤怒道。

“还剩几万贯。”方挺说道,又补充:“府中开销过大,前一阵又买女子又买药……所剩的钱财,只能维持个把月。”

李晤冷嗤了一声,站起了身,“那就入宫去要一些。”

文帝的寝殿内青烟袅袅,素色的纱帐扬飞,文帝坐在中央宽大的坐榻上,与对面的方士对坐,盘腿闭目打着坐。

章天师的眼睛掀开一条缝,见是李晤前来,又同文帝打了一盏茶功夫的坐,便幽声收了尾。

章天师走后,李晤上前请安道:“儿臣参见父王。”

“来了?”文帝缓缓睁开眼,问道:“怎这个时候来了?”

李晤道:“儿臣本想再寻些仙草做‘永生丸’,可那天山仙草一株难求,采摘的人要价太高,儿特来请示,用别的替代可行?”

多么草率的一个要钱理由,稍微有点理智的人都会犹豫一二,可一想到“永生丸”,预想到长久大权在握的景象,文帝便满心只剩激动。

他腾地起了身,高声问李晤:“你的意思是,有人採到仙草了?”

“儿臣听闻,天山村的几个村民均见过。”李晤答,“要去採仙草,势必有危险,没有足够的诱惑,他们不会冒生命危险去。採到之后,且得极快运输到长安,路上便要耗些马匹。”

李晤讲到此便住了口,多余的话不必再说,总之文帝要的东西得来不易,不花大钱是求不到的。

文帝眼睛半眯,稍作沉思,半晌后道:“你先回府罢。”

李晤走后,文帝唤来贴身内侍,吩咐道:“传话给皇后,赏些钱财给秦王府。”

言官看得紧,就是如今后宫进些妃嫔,那些人还要谏他,他不可能大张旗鼓从国库里面拨钱,从后宫支出总归简单些。

祁皇后听到文帝传话后,不由愕然。

好端端的,秦王又未曾建功立业,为何要赏?且数目不低。

传话内侍走后,贴身嬷嬷替祁皇后松肩,不禁问道:“圣上如今除却上朝,日夜不出寝宫,殿下可要去劝劝?”

这是在说文帝夜夜笙歌、日夜操劳,不重龙体的做派。

祁皇后轻笑道:“皇儿故去,本就免不了一场腥风血雨,我已是皇后,只要不参与任何一方,明哲保身,谁人坐上位不尊我一声太后?何必管那些不该管的。”

年少共同经历过何等风雨,作为妻子,她也不是没为文帝倾尽心血过,换来的又是什么?只余两看生厌。

她没了对谁好的心思,丢了年少时那个傻乎乎为谁不顾一切的自己,如今只剩麻木。

几十年夫妻,没人比皇后更了解文帝的性子,祁皇后命人备赏赐后,幽幽道:“如今他老了,犹豫不决、赏罚不明的做派倒是愈发突出了。”

临近开春,长安却又下了一场雪,天地灰蒙,细雪飞舞,盖住一城喧嚣。

秦王府的开支越来越大,用完宫中赏赐,看着本就分封不多的田产,李晤思来想去,唤来了方挺,“崇仁坊那头,开挖罢。”

方挺得令,召了一队人马,低调地去了崇仁坊。

静月轩中,同沈约做着功课的沈霏霏不经意抬眸,看见室外飞雪,激动道:“姐,又下雪了!我们能打雪仗了!”

沈蓁蓁没说话。

她拢了下披风,站在窗口,望着漫天飞舞的雪花,心口堆叠起的郁塞越来越厚,如满天雪粒压着竹叶,愈发沉沉。

萧衍曾在骊山的冰天雪地里说,此生不负卿。

那日雪厚至膝,他非要带她观看骊山晚照奇景,即使踩着他的步子往前走,她的脚依旧陷在了雪中。

他背她在背,对着天地说:“我心甘情愿背你一辈子。蓁蓁听好了,我心似山海,山海经日月,日升月落,永不改变。”

耳朵中还有他信誓旦旦的话,脑海中却又浮现出百花楼那个对着花娘说话的郎君。

或许他爱着她,又爱着人间世俗。同她既像嫁给他,又像嫁给“萧世子”一样?

沈蓁蓁没看懂。

看不懂自己,也看不懂对方。

萧世子财大气粗,在百花楼挥霍无度,将百花楼的乐伶点了个遍,最后日日点一个叫窈玉的乐伶,连日相逼,刘明琼、刘明光兄妹二人到底是稳不住了,想法子逃出了百花楼。

这就正中了萧衍同何俊的下怀。

二人还没逃到西城门,就被大理寺的人堵在了巷子口。

天地白茫茫,寒风萧萧刺骨,一切都好似静止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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