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雨枪 第6节(2 / 3)
一声,有时又一下击在鼓边上,发出短而脆的一声。每击打两三下停一停,然后再继续击打。
她顿时明白,这鼓声一定另有含义,大约是在以声音传递消息,心中不由得疑惑,莫不是自己小觑了这个年轻的锦衣卫,他和他那困在楼中的妹妹,看起来似乎都并非等闲人物。
起先,初荷因为神思都放在莫五身上,并未曾留意窗外忽然响起的鼓声中有什么奥妙。但是稍稍停了一会儿,她便听出这鼓声绝非随意敲出。
一来,这鼓每次敲了几声之后,都会有一个略长时间的停顿;二来,每次停顿之间的一连串敲击,都保持着一个固定的频率。
再仔细听听,组成鼓声的是两种声音,一声长而闷,一声短而脆。
长长长。
长长短。
短短。
长短短。
初荷在心头默默数着,一下子明白过来,莫尔斯电码,这是有人在用莫尔斯电码击鼓。
祖上传下来的莫尔斯电码,自己只教给过薛怀安一人,这击鼓之人必是花儿哥哥无疑了,这是他在和我联络啊!
初荷想到这里,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倾听鼓声。
她先抓住一串鼓声中最长的那次停顿,知道这便是一个句子的起始位置,然后在心底默默数记着鼓点儿。
长长短,接着是一个小停顿——这是K。
短短,接着是一个小停顿——这是I。
长短短,接着是一个小停顿——这是D。
短短短,接着是一个小停顿——这是S。
之后,是一个长停顿——这是一个单词结束了,K——I——D——S,KIDS。
初荷默默在脑中记录下这电码——KIDS NO MOVE。
是的,花儿哥哥在对我说——KIDS NO MOVE,这是什么意思呢?
KIDS,孩子们,复数,指我们这里所有的人。
NOMOVE,别动。
为什么,为什么别动?
初荷想了想,终于明白过来,一定是外面的花儿哥哥他们要有所行动,这是让我提醒同学们,在这个紧要关头一定不要乱动。
她心下豁然开朗,于是背着手,向窗外比出一个“明白”的手势。
薛怀安此时正一边敲,一边望着初荷伫立的窗口,一见初荷的手势,便知道这丫头已然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心头一喜,收去鼓声。
他正要离开,猛地又想起初荷这丫头可能会为了向同学传达这意思,做出什么冒险的举动,心里立刻又担忧起来,连忙击出“咚咚咚”的一串鼓点儿,打出一个“WARY”来。
初荷听见薛怀安用鼓声让她谨慎行动,随手快速比出一个“放心”。而楼下的薛怀安见初荷答得太快,又担心这丫头根本没有把自己的叮咛放在心上,于是“咚咚咚”又是一串鼓声,再打了一个“WARY”出来。
初荷性子硬,这个“小心谨慎”听了第二遍,已经有些不耐,又草草比了个“知道”。
薛怀安在下面看见初荷这手势比得更为潦草,半猜半蒙才能看出是个“知道”的意思,心里更是不安,越想越是害怕,举起鼓槌就要再敲一个“WAR Y”出来。
不远处的李抗虽然不明白薛怀安在干什么,可是凭着经验和直觉,已经觉得有些不妥。他见此时薛怀安面色焦虑,全然不见刚才平静的模样,手中不断打出一串相同的鼓点儿,鼓声中隐隐透出急迫和不安,竟是失去了先前那种完美的、机械一般的精确韵律。
李抗知道他这下属虽然于刑侦上颇有天赋,可却是个七窍中有一窍未被打开的家伙,有时会有点儿呆气,若要执迷于什么,极容易一门心思沉下去。当此情形之下,他觉得自己似乎应该做些什么,但还不及行动,只见一个身形矫健的绿衣人已经飞身而去,一把抓住薛怀安的鼓槌,以极低的声音带着愠意说:“薛校尉,够了,你当莫五是傻子吗。”
薛怀安抬眼看向面前怒视自己的常樱,陡然醒悟,一时也搞不清自己已经敲了几个“WARY”,尴尬地松开被对方握紧的鼓槌,带着歉意地说:“抱歉,卑职的妹妹向来自行其是,卑职刚才一时焦急,只顾着提醒她谨慎行动,故此……”
薛怀安以为必然会被常樱一顿呵斥,出乎意料地,没等他说完,常樱一摆手,低声道:“别解释了,我明白,你只求楼上的莫五不要明白吧。”
几乎是与此同时,楼上的莫五将枪口缓缓转动,指向了那个背着手站在窗口的少女。
计
初荷对着黑漆漆的枪口,有一刹那脑子里一片空白。
枪口是那么黑,宛如一条没有尽头的隧道,吞噬掉光、热、生命,以及一切进入它的东西。
她站在隧道的这一边,时光奇异地倒退,四周暗下来,暗到连自己也消失不见。
在这样胶着黏稠如乌漆的黑色中,她听见死亡的声音,那声音是金属切入身体时的锋利,血肉与刀剑摩擦时的震颤,灵魂飞离肉体时的诀别。
奇怪的是,这一次,她并不害怕,心跳只是滞了一下就恢复到正常的律动,一下一下平静地跳着。
她轻轻闭上双眼,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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