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章 君臣交易（1 / 2）

五月，白日的天气已然有了一丝闷热，阴云密布，眼看着一场大雨就要落下。

紫宸殿外的小内侍皱着眉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想着这雨还是晚些落的好，陛下可还在殿中呢。

刚想着，只见白光一闪，不多刻，耳边便传来“隆隆”之声，倏地，天地间仿若被人忽然吹灭了灯烛，黑得似是一下子到了晚上。

“唉！”小内侍叹了一声，果不其然，豆大的雨点子便噼里啪啦落了下来，紫宸殿外的空地上很快便湿了，不出半刻，已是积了几个水洼出来。

远远的，却是有脚步声朝这而来，小内侍站在廊下看过去，雨中一个人影拎着袍角急急走来，定是出门前忘了带伞，此时衣衫尽湿，颇是狼狈。

“张相！”待人走近，小内侍才看清了这人面貌，却是大惊失色，忙迎了几步上去。

身后殿门“吱呀”一声从内打开，就见赵内侍从里面走了出来，朝张九龄躬了躬身子，开口道：“张相快进去吧！”

张九龄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接过小内侍递来的帕子擦了擦发上的水渍，而后整了整稍显凌乱的衣冠，顶着一身湿衣，昂首走了进去。

小内侍心中不禁又赞了一句，果然是首辅，淋了雨也还是如此气度不凡。

殿门再次“吱呀”一声关上，将窥探和好奇，全部挡在了门外。

“臣，参见陛下！”张九龄执礼说道。

皇帝看着张九龄的狼狈样，突然心情就好了许多，“爱卿可是忘了带伞？淋了雨，可要小心着凉。”

君臣多日来的龃龉，好似因为这场大雨而平息了许多，皇帝赐了座，见张九龄坐下，才又开口道：“朕看了你的折子，关于孟昭一事，朕以为，还是得重罚才能以儆效尤，爱卿觉得如何？”

张九龄脚下已是积了一汪水，一路走来，鞋袜也已是湿透，让他很是不舒服，听了皇帝的话，不禁皱了眉，说道：“陛下是要如何重罚？问斩吗？”

若是问斩，这判罚也过于重了些，再怎么说，孟昭也是立了战功，“陛下这么做，不怕寒了边关将士的心吗？”

眼看着张九龄耿直的脾气又要上来，皇帝这次却一点也没有不高兴的样子。

“说到寒心，朕不是才寒了一个功臣的心？还是爱卿提议的，孟昭不过小小兵卒，又能寒到哪里去？”皇帝的话颇有些赌气的意味在里头，张九龄听了，不禁一愣，更是生出了些荒谬之感。

陛下今日诏自己前来，难不成就是因为牛仙客的事，要扳回一局？

“陛下。。。”张九龄一时不知该如何说才好，若是孟昭问斩，那世川呢？

皇帝似乎看出了张九龄的意图，继续道：“王世川此人，朕也甚是满意，可他麾下却是出了这事，朕想着，还是该调他回京，磨练几年，待行事再稳重些才好！”

张九龄听着皇帝这话，心想笔下果然还是为了牛仙客这事，若自己坚持不让牛仙客入朝，陛下说不准还真会诏世川回京，若是如此。。。太子那边。。。

张九龄在心中权衡着利弊，皇帝任由他想，不紧不慢得拿了手边的茶水饮了一口。

“陛下。。。”张九龄最终叹了一声，“臣以为，仙客为国之良臣，用商君耕战之图，修充国羌胡之具，可将其诏入京中，授其侍中之职。”

皇帝脸上现出得意之色，“爱卿言之有理！”

虽然直到张九龄离去，皇帝也没再提孟昭的事，可是张九龄心中清楚，问斩是肯定不会问斩了，陛下同自己做的这个交易，不过就是全了他自己的面子罢了。

明日早朝，自己便要开口提议牛仙客之事了！

皇帝看着张九龄离去，终是心情畅快，这个宰相是自己选的，一开始看重他的文采和能力，也确实让自己放心不少。

可唯一的毛病，就是太过耿直，当着众臣的面从来不知道进退，当真可恶了些。

皇帝翻开手边的折子，折子是今早信安郡王李祎命人送来的，在折子中禀明孟昭一事乃他失职，同时也表达了自己年事已高，常年征战一身伤痛，已是不适合领朔方节度使，请求致仕。

要说起来，孟昭的确是朔方的人，是因自己命令调兵入安西时，恰好就在那两万人中。

李祎的折子没有毛病，可若是让张九龄知晓有这么一封折子，哪里能痛快答应牛仙客的事呢！

殿外阵雨很快就停了，皇帝起身，悠哉悠哉得出了紫宸殿，朝着太真观走去。

皇帝虽然同玉奴在温泉宫住了十几日，可是因避着人，除了高力士之外，无人知晓此事。

回了宫，玉奴仍旧以太真的身份住在太真观，皇帝时不时过来“看看”她，也因此，玉奴对于外头这些事一无所知。

去到太真观的路上，会经过一处水榭，皇帝今日刚走到这儿，却见水榭中有人影晃动。

“谁在那儿？”皇帝说着，脚步一转，朝水榭中走去。

走近了，才发现正是玉奴，以及站在一旁的永王李璘。

二人见了皇帝，忙执礼问安，皇帝好笑道：“你们二人怎么在这儿？”

李璘上前走了几步，他最近又长高了些，此时个头已是到了皇帝的腰间，可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