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美人千面（1 / 2）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不知原来我张掖有这么多能人罢了！”王世川说罢，将手中攥着的纸条铺开放在桌山，手指不经意得敲在小小的纸张上，看向苏利的眼神多了几分质问。

苏利在看到纸条的一瞬间，浑身气质陡然一变，魅惑迎合的神态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清冷，好比原先奔放热情的红玫瑰，眼下却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

她冷冷得睥睨着王世川，好似在她眼中，眼前这个将军也不值一提，该是匍匐在她脚下的仆人一般。

这种转变太过突然，不仅两个婢女都惊讶不已，便是王世川都挑了眉。

有意思，原来她还有这一面！

美人千面，展现出来的，却是最不堪的那面，也不知是她有意为之，还是实在不懂如何做好一个取悦人的乐伎。

“你们退下！”苏利朝着婢女冷冷开口，换作以往，这二人定是会撇嘴不屑，可是今日，二人恭敬得施礼告退，过后却仍不知为何会如此小心翼翼。

“你有何话说？”王世川见人离去才开口道。

他本也想让两个婢女退下了，若是仍旧留在此处，说不好，自己同苏利谈完这一场，她们也没法活着了。

苏利一扬衣袖，转过身莲步轻移，腰间步襟未颤动分毫，看着夜色中树木的轮廓开口道：“明人便不说暗话了罢，将军不就是来兴师问罪的么，或者，夜黑风高，再杀个人？”

心中还是浮现出那个人来，可惜，最后一面，竟然便是永别！

“为何如此做？”王世川问道。

“为何？”苏利嘴角扯了一抹戏谑的笑，目光投向夜空之中。

那一日，前线急报，吐蕃连续攻占好几座城池，很快便要到孽多城下，身为护国大将军的父亲退守到了城外，仍旧带着兵马顽强抵抗。

“唐军还没来！”阿娘站在院中，望着城外的方向，眉宇间尽是担忧。

小勃律王苏失利之早在吐蕃抵达边境时便向唐庭求援，可是许多日了，竟然还没来吗？

她那时不知道，唐军已是到了城外，只不过看着吐蕃和小勃律两方争斗罢了。

“城破了，快逃吧！”院外有人大声嚷着，继而兵马之声，哭喊之声四起。

“阿娘！”声音出口，却已是带了颤，城破意味着什么，她不敢去想，只是看见阿娘的脸色瞬间苍白，身子软软得歪在了地上。

逃？能逃去哪里呢？

“说这些还有用吗？”苏利将思绪收回，转身看向王世川道：“我已是这么做了，我也不后悔这么做，至少，乞力徐死了！”

那个人，制止了手下对自己的暴行，美名其曰救了自己一命，还说小勃律王已是下旨，自己父亲尚未收到命令就擅自进攻吐蕃，造成如今局面，而他们本来只是打算去大勃律国的。

真是天大的笑话，强盗说自己抢错了房子，道个歉就结束了吗？

可是他说的对，弱者，便只有被欺负的份！

“你爱他吗？”

王世川的这个问题此时略显突兀，他们二人今日谈的本该是国仇家恨，因此当苏利突然听到这句话，脸上现出了迷惘之色。

“哥舒翰求我放了你，他愿意以他一命，来抵你的命！”王世川看着明显愣怔的苏利，缓缓开口道：“你放心，我不会杀你！”

“你杀了他？”苏利朝前走了两步，眼中露出惶恐来，“你怎么能杀了他？”

王世川看着眼前终于露出一丝软弱的苏利，心中多了几分慰籍，再度开口道：“你若是对他没有一丝感情，只是利用他，那就去告诉他，我放你走！”

苏利沉浸在突如其来的悲痛之中，她在此刻终于明了自己的心意，原来自己已是对哥舒翰有了真情，所以她才会犹豫，才会忐忑，才会如此的患得患失。

“我这便去寻他，告诉他，我愿意嫁给他，同他生生世世在一起！”苏利拔下发髻上的金簪，便要朝自己脖子扎去。

王世川拿过自己拍在桌上的刀，“啪”得一声打在她手腕上，忍不住说道：“你们俩口子怎么一个德行，动不动就抹脖子，本将什么时候说杀了哥舒翰了，人好好的在平番县，你死了变作鬼魂去找他吗？”

王世川自然不会承认自己言语上的误导，不过试探一份真心罢了，看来哥舒翰有两把刷子，居然能让这样一个女子爱上他。

“不过，到底是因为你们，才死了这么多将士，此事本将替你们担着，但你也想清楚了，是不是要让哥舒翰也同你一样背负这些愧疚和痛苦！”

王世川说完，拿着刀便起身准备离去，“还有，不日本将便要回京，哥舒翰自然随行，你想如何，你们自己商议！”

苏利呆呆得坐在院中地上，手旁是那根金簪，王世川说了什么，她都听见了，哥舒翰没死，他没死！

苏利脸上露出一个笑来，继而捡起金簪，拍了拍衣裙上尘土，唤来婢女给自己备水沐浴更衣，备好吃食，便坐在屋中等着。

哥舒翰今日定会再来，她要给他一个交代。

王世川的身影消失在街道上，而此时在墙角，突然探出一个头来，这人目光似是淬了毒一般，紧盯着王世川离去的方向，而后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