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怀疑（1 / 2）

春宵帐暖，鸳鸯交颈，酣畅淋漓的一场欢事后，哥舒翰直接睡了过去。

他太累了，刚一路从陇右回了平番县，尚未来得及歇息，同郭虚己说了声有事要处理，便急匆匆赶来了张掖，为的就是心尖上放着的这个人。

如今天堪堪擦黑，哥舒翰心中惦记着王世川的宴席，可身上着实惫懒，身旁又是温香软玉，哪里还有比这更好的地方了。

迷迷糊糊陷入梦中时，想着大不了便被将军打一顿罢，只要把苏利给了自己就成。

屋子一点点被黑暗吞没，苏利没有起来点灯，她借着窗外投进来的一丝月光，伸手细细描摹着哥舒翰的睡颜。

粗重的眉毛，高挺的鼻梁，恰到好处的嘴唇。。。

继续往下，苏利看见哥舒翰露在被子外的胳膊上有一道新的伤疤，结了痂，皮肤皱在一起，很是丑陋。

可是她心跳却突然漏了一拍，苏利伸手捂上胸口，自己这是怎么了？

她将目光从胳膊上挪开，转头时看见放在桌上的胭脂盒子，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榻朝桌旁走去。

盒子粗糙，不似以往用的精致，打开盒盖，一股熟悉的香味便淡淡散在屋中。

焉支山中有红花，做成的胭脂色艳持久，因此，焉支山也被称为胭脂山。

苏利原在小勃律的时候，最爱的便是这种胭脂，只不过，彼时的她所用的物件都精致，便是装胭脂的器具，也都是细细甄选而后打磨的玉石所制。

可是苏利看着手上的这盒胭脂，突然觉得比起玉制的盒子，木头做的，也没有那么不堪。

苏利将胭脂妥帖收置，怀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心绪上了床榻。

一夜好眠。

天色微亮，哥舒翰穿戴好衣裳，在仍旧睡着的苏利脸颊上吻了一吻，不舍道：“这两日恐会有些忙碌，一得空我便回来！”

如花笑靥在眼前，若是能时时刻刻守着便好了。

可是，自己顶天立地的男人，总要挣钱养家，苏利原先便是富家千金，不说能让她过以前的日子，但也不能太过委屈了人家，每季的新衣裳新首饰，还有胭脂水粉，也断不能缺了的。

哥舒翰在心中暗暗发誓，定要给苏利一个养尊处优的日子。

苏利慵懒得点了头，哥舒翰看她贪睡，笑着伸手捏了捏她脸颊，苏利却是“嗯”了一声，将被子拉过了头顶。

“好了好了，不闹你，我走了！”哥舒翰隔着被子又揉了一下，这才心满意足打开屋门，走了出去。

虽不过日入时分，门外已是有了市井之声，远远的，秦货郎的叫卖声随风而来，哥舒翰不期然得又想起昨日的事来，转头瞧了一眼已是关了院门的屋子，皱了皱眉。

突然想起哪里不对劲来！

买个东西罢了，不说在门口便成，需要关了院门买么？

况且，那两个丫头呢，为何不跟在苏利身旁？

可是转念一想，秦货郎一个走街串巷卖货的，论长相论银钱，都比不上自己，苏利哪里能瞧得上呀！定然是自己多心了。

哥舒翰撇开自己不切实际的念头，纵马回了平番县。

王世川已是在府衙议事，郭虚己和封常清皆在其中，便是王难得，此时也坐在一旁。

王世川说的，自然是情报泄露一事，墀德祖赞哪里得来自己欲偷袭其在鹿苑阅军一事。

可是他们想来想去，也觉得不应该是自己这儿出的问题。

“守捉郎都是在张掖多年，知根知底，断不会去做卖国之事。”郭虚己说道。

“正是，便是将军从凉州带来的一千轻骑，也无可能。”封常清在一旁补充。

“郭司马，此前带人去张掖修城防，可有同何人说起过此事？”王世川想着，若是排除了守捉郎中有奸细，会不会是在张掖出了问题。

郭虚己思虑片刻，而后摇头否定道：“偷袭墀德祖赞一事，尚未出发前便只我们几人知晓，勤务营的更不会听闻，若是如此，或者是吐蕃斥候探到了咱们行踪，又或者，是他们临时变动了行程！”

郭虚己也偏向于后一种说法，王难得坐在一旁没有开口，这是人家河西的事儿，他连坐在这里听都是不应该，可是王世川非得让他也拿个主意，他哪里有什么主意。

而站在一旁的哥舒翰，心中却是翻江倒海起来。

不会的，不会是她！

哥舒翰在心中不断否定，忽而想到，苏利来自小勃律国，吐蕃是她仇人，她不可能为仇人做事。

如此，心中稍稍又安定一些，可是，怀疑的种子种下后，便怎么都摁不住它的生长。

哥舒翰不断得给她找着借口，又不断得推翻，可是万一呢，如果呢，自己该怎么办？

若是，那她接近自己，便是为了利用自己吗？

哥舒翰面色苍白，摇摇欲坠，他心中委实不敢再做猜测，安慰自己这些都是徒劳的臆想，苏利对自己都是真心。

只是瞬间，昨日院中苏利和秦货郎慌张的神色又在眼前，哥舒翰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着堂中众人凝重的神色，突然心虚。

没有人发现哥舒翰的不对劲，此事没有商议出个所以然，也就暂时放下不提，之后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