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最直接,也最愚蠢（1 / 2）

王世川本想着来劝一劝兄弟二人，没成想自己尚未开口，康怀忠自己便是想通了，一时倒不知说什么好。

“延光，今后跟着将军，凡是以将军为重，行事务必谨慎，不可冲动，那事。。。不许再想了。”

那事，自然是杀李佺为阿娘报仇之事。

“我。。。”董延光恨恨得一锤矮桌，桌上酒水晃了一晃，撒了些许出来。

报仇之事如何能忘？兄长他。。。如何能让自己忘了阿娘的死！

“延光，”王世川见董延光如此神态，严肃道：“你想杀了李佺，是也不是？”

一句话，让康怀忠变了脸色，他兄弟二人同李佺之间的恩怨，原来将军早已知晓。

董延光头一抬，说道：“是，我要杀了那狗官，给我阿娘报仇！”

杀了还不够，定要将他碎尸万段，拿去喂狗才解恨！

“延光——”康怀忠情急之下，便要去捂董延光的嘴，可话已出口，他忙警惕得看向王世川，都说官官相护，将军又是京里来的，此前在张掖县留宿了一宿，不知同李佺这狗官有了多少交情。

他眼下知晓此事，又会如何对待他们兄弟二人。

“杀了他，然后拿你自己的命去抵？拿含辛茹苦照顾你的兄长的命去抵吗？值吗？”

王世川脸色肃然，显示出来的是超出同龄人的冷静，双眼凝视着董延光追问道：“值吗？”

董延光默了一默，转头看向康怀忠，是啊，自己若是杀了李佺，兄长定然也逃不了干系。

可是。。。可是。。。难道就这么算了吗？

看着他呼风唤雨，看着他平步青云吗？

阿娘她，不会瞑目啊！

“报仇，杀人最直接，可却最是愚蠢，你杀了他，当真能去除心头的恨意？你杀了他，就能觉得痛快，能夜夜安眠？”王世川看着董延光又继续说道。

“那将军以为，该是如何？”董延光一时愣怔，不明白王世川这番话的意思，难道是在教自己该如何报仇？

坐在一旁的康怀忠，也疑惑得看了过去。

王世川冷笑一声，朝他二人说道：“杀人，不能去除心头的恨，只有夺去他的权，他的势，他的钱财，他的女人，让他一无所有、陷入绝望，让他无法翻身，这种复仇，才是最畅快！”

董延光看着笑得人畜无害的王世川，这样一个俊美的人儿，怎么会说出如此恶毒的话来？

可是，好有道理！

这可不比直接杀了李佺要解恨得多！

“将军，那属下该如何做？求将军指点，属下今后都听您的！”董延光眼中瞬间冒出精光，身子前倾，连衣襟沾上了桌上酒液也是没发现。

哥舒翰忍不住在心中为王世川叫了声好，果然还是得靠将军，这野马一样的小子，就这么几句话便驯服了，若是交给自己，那肯定就只能上手才行。

这叫什么，不战以屈人之兵！

王世川换了个闲适的坐姿，一手端起酒碗来嘬了一口，发出满足的喟叹，斜睨着董延光笑道：“可是说真的？今后当真都听本将的？”

“听，属下都听！”董延光许是觉得不够正式，朝后挪了挪，行了个标准的叉手礼朝着王世川拜下道：“属下今后，定谨遵将军之令，如有违背，愿领军法处置！”

康怀忠此时瞪大了双眼，他还从未见识过这个样子的董延光，从小被姑姑娇养着的小子，即便姑姑走了之后，他也仍旧一副看谁不顺眼，天下老子最大的样子。

若不是仗着自己是个副将身份，估摸着早就不知轮回多少次了。

却也有心甘情愿，对着别人弯腰的时候！

王世川淡淡“嗯”了一声，说道：“那便好好练本事，好好杀敌，总有一日，你会以俯视的姿态，站在李佺身前！”

一番话，瞬间让董延光热血沸腾，目光灼灼盯着王世川，在此俯身施礼，说道：“属下遵令！”

“哈哈哈，那便好。”哥舒翰拿过酒坛，给王世川满上一碗，欲给康怀忠倒酒时，被一旁的董延光夺了过去。

“哪能让队正来，属下给副将、给队正倒酒！”董延光判若两人，笑嘻嘻得托着酒坛，时不时就给三人把酒满上。

屋中一时欢声笑语，好不快活。

两坛酒喝完，月上中天，二人离了康宅，慢悠悠得踱回府衙。

“明日记得好好练一练那帮小子！”王世川朝哥舒翰吩咐一声，便回了内室自去歇息。

哥舒翰在王世川身后应了一声，看着人影消失在院门那头，才回转身子出得门去。

站在长街上，哥舒翰朝着张掖方向凝望了片刻，盘算了下时辰，唇边露出一抹笑意，自去牵了马，一路出城疾驰而去。

★★★

张掖县城，邻着府衙两条街的窄巷中，小院的门微微翕开了几寸，院子虽小，布置却是精致，几丛花，几块顽石，更有一张石桌配着几把石凳。

其中一张石凳上，便是坐着一个美人。

月下美人清冷，摇着一把绢扇，秀眉微皱，不知在思量什么。

美人，便是苏利。

自接风宴过后，李佺便在城中给她置了个宅子，拨了两个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