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恶钱（1 / 2）

宋璟起身走到刺客身边，在众人疑惑的神情中低下头仔细闻了闻，而后走回去说道：“鱼腥味。。。南边来的？怎么，萧御史把你们的船砸了，就跑来洛阳刺杀朝廷大臣？谁给你们的胆子？”

刺客闻言脸上一个愣怔，大概也想不到宋璟就凭鼻子锁定了自己身份，可是晃神间矢口否认，“小人听不懂！”

王世川也听不懂，但他懂察言观色，刺客躲闪的眼神已是承认了宋璟所说，可是他不明白南边来的是什么意思？船又是什么？萧御史又是哪个？

可是此刻他也不好打断，默默站在一旁仔细听下去。

“本官再猜猜，岳州？鄂州？还是江州？”

宋璟一边想着长江两岸的城镇，一边观察着刺客的脸色，见说到“江州”二字时他脸色几不可察得颤了一颤，心中已是有数。

“原来是江州！”宋璟点了点头，“想必你被抓，你同伙定会想办法回去吧，只要在回江州的路上守株待兔，想必也不难抓住他。”

刺客冷哼一声，嘴角露出戏谑的笑容来，不说话也不再看宋璟。

“又或者，”宋璟紧盯着刺客脸色继续道：“你们常年在船上讨生活，不走陆路，走水路？”

王世川见刺客不敢置信得再次看向宋璟，知道宋公又说对了，刑部尚书，名不虚传呀！

“去告诉陈将军，严查洛水两岸，包括河中船只，还有，船底！”衙吏忙听命朝外跑去。

“狗官，你们不得好死，要不是找不到刺杀宋璟你的机会，也不会去杀别人，是你，你才是罪魁祸首！”刺客显然已是慌乱，口不择言下更是承认了宋璟的的推断，狱卒扯起地上的人，不顾他的挣扎将他用力推进牢内。

宋璟为人公正，却又太过不讲人情，同僚间的饮宴他也是推拒得多，因为身份特殊，上朝时的扈从也多，难怪刺客找不着时机。

却原来一开始的目标是宋璟，王世川一时替韦抗委屈，闹到最后因为任了刑部尚书而替宋璟背了锅，真惨！

“咱们走吧！”

宋璟举步朝外而去，王世川心中满怀疑惑，亦步亦趋跟在身后，出了大牢忙开口询问，“宋公，刺客是谁？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奇心害死猫，这是王世川之前送给李嗣升的话，现在这话便落回在了自己身上。

猫爪子挠得心痒难耐，他估摸着自己今日若是不到解答，便会睁眼到天明了。

“王将军对如今的物价如何看？”宋璟不答反问。

“物价？”王世川却是苦笑着摇了摇头，“这我哪知道呀，卑职一直住在宫中，领了俸禄也是没机会用呀！”

不是凡尔赛，王世川说的确实是实话。

在长安他是住在十王宅，一应饮食服饰用具皆是宫中所出，便是出门游玩也是李嗣升付钱，他那点俸禄银子都存着呢，如今想来也是不少了，今后娶个媳妇儿应该也是够了的。

扯远了，王世川将思绪拉回来，诚心请教道：“刺客难不成因为钱的事才搞的这一出？”

宋璟点了点头，拿起手边茶杯饮了一口，才又开口缓声说道：“这钱，名为恶钱！”

“恶钱？”王世川听到这个熟悉的词语不禁一愣，李嗣升也说过同样的话，当是没来得及问，后来也就忘了这事。

宋璟也是奇怪王世川竟然连恶钱也似没听过的样子，后来一想也就释然，自小养在宫中，不知晓宫外的事也是自然，便耐心解释道：

“如今市面上流通的是开元通宝钱，每一文钱为一钱，每十文钱为一两，为了防止私制铜钱，‘开元通宝’四个字还是请了欧阳先生来书写。”

王世川一边听一边点头，欧阳先生，想必是唐朝大书法家欧阳询了，“然后呢？”

“开元通宝流通不过三五年，民间盗铸分量不足、不堪长期使用的恶钱便已充斥全国，高祖曾下令以一比五的比例收购恶钱，但就算如此，效果仍旧不佳。”

这不就是典型的劣币驱逐良币么，最后市场上只剩下了伪造的恶钱，开元通宝反而越来越少，而政府投放的开元通宝越多，恶钱也便越多。

随心所欲的造钱，对谁都是难以抵挡的诱惑！

王世川可以想象，私铸恶钱的人赚到第一笔钱的时候，是何等的激动和疯狂，他的获利，又将滋生多少的贪欲。

《资本论》有云：有适当的利润，资本就会非常胆壮起来。只要有10%的利润，它就会到处被人使用；有20%，就会活泼起来；有50%，就会引起积极的冒险；有100%，就会使人不顾一切法律；有300%，就会使人不怕犯罪，甚至不怕绞首的危险。

那两刺客的行为，可不就正好印证了这套理论？

“为何不铸造新钱？如此一来，恶钱不就没了用武之地了？”王世川问道。

不管真的假的，全部废除，起用新钱，流通一段时间，等新的恶钱出来之前再换一套新的，让恶钱的速度赶不上新制的不就好了。

“有过，乾封元年发行过‘乾封泉宝’，一开始于旧钱并行流通，新钱一文值旧钱十文，但由此导致物价暴增，不得已中途废止，后来又曾拿出粮仓中的陈米向民间换取恶钱，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