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门 第131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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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阿兄在骠骑将军小铠的心口夹层里发现的。”他说着,朝陶新荷看去,“三姐,是给你的。”

齐军现用的小铠制式是陶新荷设计的,她很清楚那处夹层里应当放的是什么。

是将士们想要尽量保存的私人小物,又或者是……遗言。

她低下了头,没有言语。

陶伯珪走到了陶新荷面前,却没有再多说什么。

陶曦月和长姐对视了一眼,说道:“新荷,这信既是崔将军写给你的,留在别人手里也是不妥当,你就算不想看,将来也该自己还给他,如此方算是你们之间的了结。”

陶新荷沉默了良久,慢慢伸出手去,将皱信接了过来。

几乎是瞬间,信封上那“与妻书”三个字便映入了眼中,陶新荷倏地抬起了脸,飞快重新把这封信塞到了袖子里。

“阿姐,我有点不舒服,想先回去了。”她边说,边站了起来,“阿娘那边若收到消息想必也会很担心,我明天打算去崔园看看她。”

陶曦月轻轻点了下头,说道:“你若有什么难处就来与我说。”

陶云蔚道:“新荷,我送你几步。”

陶新荷知道长姐这是有话要对自己说,她本能地想要逃避,然而在陶云蔚的目光之下,她终是什么也没说,默认地与对方一起出了栖凤宫。

“你大约以为阿姐是要劝你接受他,但你也该知道,我向来是胳膊肘往里拐,所以我不会劝你。”陶云蔚慢步与她走着,缓声说道,“只是新荷,阿姐虽然很欣赏你的勇气,可也不希望你钻进牛角尖里,你可明白?”

陶新荷沉默地走着路。

陶云蔚也并不等她回应,径自又续道:“早前你不惜用十年青春去斩断和他的牵绊,现下却连他一封信都不敢看,你在怕什么呢?”

陶新荷停下了脚步。

她望着眼前的长街宫墙,良久,轻声说道:“阿姐,再摔一次,会疼死的。”

“说不定你也没那个机会,”陶云蔚道,“他受伤这么重,大概这封信就是他的遗言了。你若觉得看着还行,就烧了给他当纪念,也算你们好聚好散一场;若觉得看着糟心,那就更没有什么疼痛可说了。”她淡淡说道,“人死如灯灭,何况只是一封信。”

陶新荷从听到她说“大概这封信就是他的遗言了”这句时就忽地愣在了原地,后面陶云蔚说的那些话再一字字钻入她耳中,好像更是肯定了这样的结果,她脑海中有些白茫茫的,似乎整个人都停止了思考。

陶云蔚没有再说什么。

直到坐上马车,回到了净因庵里,陶新荷都仍然觉得整个人有些发懵。

好像崔湛受伤的消息不真实,这封信不真实,他可能就要死了这件事……更不真实。

她在窗前坐着,眼看太阳落山,夜色缓至,有很长一段时间,她脑子里都是乱糟糟的。

从她和他相识到后来成亲,从他总是端着张脸,到后来每次见到她都会笑,再到最后见面时,他对她的小心翼翼。

是了,那次相见,竟说不定就是最后一面了。

她当时对他说了什么?

她忽然想不起来了,但肯定不是他想要听到的话。

陶新荷一顿,少顷,低头从袖中拿出了那封染着血迹的信,又犹豫了几息,终于拆掉火漆,将里面的信笺取了出来,展开。

熟悉的笔迹霎时映入了眼帘——

“新荷吾妻,

今余将以身许国,诀别之际,心有数言欲诉之予卿。

你我婚约实属我心之本愿,余此生从未有悔,惟憾终不得与卿白头,脉脉此情,深恨无法与卿言。

余死后,前事既罢,与卿夫妇之名自当不复所存,卿为后世计,当另托乔木,不负韶华,从此乐度半生,愁绪尽消。

吾心向往处,世不可阻。

夫崔湛绝笔”

陶新荷定定看着信笺上的字,怔了半晌。

忽然,她“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

第128章 重圆

九月的蜀郡,夜风已有了些许透肤的凉意。

自知晓陶伯璋已把那封信送往了金陵城之后,崔湛就一直在等,然而直到今天,他都没有等来任何的消息。

他伤得确实不轻,但还不至于就此长眠不醒,又或是他心里头还有个执念——虽然那封信不到最后一刻他不会让她看到,可真到了那一刻,他却忽然发现自己很想知道他的生死在她心里是否还有些许分量。

所以他挺过来了。

就连大夫都说他求生之意相当顽强。

只是他恢复得很慢。

随着时日一天天过去,他等到了圣上的恩旨,也终于等到了可下床稍作行走的康复进展,甚至于他连陆玄的信都等来了,可却没有任何人告诉他关于陶新荷的事。

他不晓得是他们当真不知,还是新荷已经很平静地接受了他的“遗言”,所以没有人能再对他多说什么。

崔湛一点点地感到了失望。

在这样的秋夜里,他望着窗外那轮清冷的明月,突然觉得人生毫无意趣。

这晚他又做了许多梦,零碎且杂乱,甚至还又出现了刚受伤那段时间常会有的扭曲梦境,他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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