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2 / 3)
赔偿肯定是不给的,还说不好会不会哄人。
乜佳不敢跟这种人讨价还价,总觉得不管怎么说,最终吃亏的都是自己,她便更加急迫地找房子,整个垣东都被她走了一遍。
这天,中午还艳阳高照,到日落后,就又刮起了冷风阵阵。
再一次看房无果后,乜佳带着沉重的心情回家,只不过,这边没有地铁,只能乘坐渡轮再换乘回去。
倒是不排斥这种出行方式,毕竟心烦意乱时,吹吹微凉的晚风也能给自己尽快打些气,重新振作起来。
临上船,她在卖酒的店里买了瓶小包装的进口烈酒,待渡轮启程,才在夹杂着河水腥咸的昏暗中,释放出了烈酒的醇香。
乜佳向来喜欢饮酒,这几年更甚。
她觉得自己什么都没了,庆幸还有这点喜好,能给苦不堪言的人生加一点点调味剂。
按照惯例,她先闷了一大口酒,感受着火辣辣的滋味划过喉咙,流向胸口,最后和心里的失落感相抗衡,直到互相抵消。
酒是折扣买的,并不好喝,她盖上盖子,拿出手机,记录下此刻沉重的心情。
毕竟文字有时候也能打气,治愈。
她将胳臂伸到窗外,隔着酒瓶,拍了个扭曲的月影,附言:【黑暗中的光不美,却能照亮前路。】
本就是抒发情绪,也没打算弄给谁看,索性音乐都没配,原声发了出去。
这酒虽便宜,但度数有些高,后劲上来,让她突然觉得倦意更浓。靠着窗户闭上眼睛,直到手机响起,赵素云问她怎么还没到家。
乜佳懒得多说,只回了个信息,让她别担心。
信息刚发出去,又有电话打进来,这次是森南。
她本着下班绝不工作的态度,想把电话直接挂断。可一想到这种企业发不发奖金全看老板脸色,还是认怂把电话接起来。
“我说,你怎么这么半天接电话?”
森南上来就是一句震耳欲聋的抱怨。
乜佳立刻将听筒音量调小,慢条斯理地问:“老板,加班有加班费吧?”
森南被她一噎,语气放平和,言归正传。
“我突然想起来,四月五号,星河的百年庆,你这几天去探探,小湛喜欢什么呀?趁机送送礼。”
乜佳蹙眉:“啊?这我去哪探啊…”
“你那脸蛋白长的?约着喝个咖啡,吃个饭!”森南听着极其不耐烦,就像在说这也需要我教你吗?然后他匆匆道:“这事交给你了啊,我陪媳妇吃饭呢,先这样!”
……
仓促挂断的笃笃声响起,让乜佳恨不得立刻辞职不干。
探谁她都不排斥,唯独摊上这么个油盐不进的主。
乜佳很想跟森南讲讲,她过去为了追湛明喆废了多大力气。她更想让森南知道,湛明喆绝对不是个简单靠一顿饭就能糊弄过去的人。
可老板不会管你多难,只会等着听结果。
乜佳扶额,坐直身子,开始起草这个不靠谱的计划。
半晌,她终于想起自己还有湛明喆的微信,干脆掏出手机,点进去想去窥探一把。
可惜,除了个z,什么都没有,连状态都是空的。
乜佳这才突然意识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这么多年,她竟然连湛明喆喜欢什么都不知道。
她只记得,湛明喆走到哪都能和周围的人打成一片,不论男女,全部通吃。所以他好像总能遇到各种各样的机会,把自己的路铺垫的平整又通畅。
他看着跟谁都好,可实际上,他又跟谁交了心呢?
乜佳这时候才突然觉得自己可悲可叹,脑子里立刻想到了互利互惠四个字。
这好像是湛明喆做事的原则,更是他所热衷的生存方式。
既然是这样,从这方面下手,好像也不会有错。
下了渡轮,乜佳才发现刚才的微风这会得有五六级,路边树影胡乱摇摆,就像偷袭黑夜的妖精。
那股强劲到能把人头发吹秃的大风,瞬间将她通体吹了透。
乜佳冻的嘴唇发抖,立刻紧抿。同时把大衣裹的更紧,顶着风往家走。
在她记忆里,很少有这么冷的时候,唯一想到的一次,还是在美国读书那会。
那年秋天早晚温差极大。
乜佳从不看天气预报,因为她有车,有钱,有阿姨,不需要担心温度问题。
唯独那一次,乜佳参加了迎接国内领导人访问的欢迎团。斯大连同另外几所名校都被要求选出二十人参加,并且还有统一着装。
原定领导人航班中午抵达,却因天气情况,延误到晚上七点还没到。这也让乜佳穿着一件薄得能隐约看到内衣带的白t恤,经历了中午的酷热,又遭受了夜晚的严寒。
晚饭后,留学生被分成两组,一组安排到停机楼外的玻璃房等候航班到达,另一组则在停机楼内的出口处等候迎接。
不幸的是,乜佳刚好被安排到停机楼外的那组。
这个房间没有暖风,长年晒不到太阳,所以温度不比停机楼里,更像提前进入了冬季。供留学生等候的区域又靠近户外,虽然有几面落地玻璃挡风,但时不时倒灌进的冷风足以令人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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