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不可名状入场券(四)(1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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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几年的校园, 半旧不新。

瓷砖是稀罕物,所有教室刷的都是墙胶,每一面墙上都被孩子用铅笔或是水彩画出各种凌乱线条, 还有一些干石膏被抠落后呈现的坑洼痕迹。

学校里的课桌椅每年采购数量有限, 桌子椅子配套使用。但有时架不住桌子先坏,多出来的好凳子只能攒起来,等哪天椅子坏了,拿出来补上。

这些等待配套的,或是焊一焊还能用,暂且残缺的桌椅,都被堆在了临时充当杂物间的教室里。长年累月下来, 桌子堆桌子, 椅子搭椅子, 硬是堆满了大半个教室。

为了防止孩子调皮, 成群结伴跑进里面玩,导致不小心被这些桌椅压到受伤, 学校特意焊了井字样式的铁网。就连两侧的门也是一堵一锁, 只有在学生桌椅坏了的时候, 老师忙不过来, 便给钥匙让高年级学生自己去里面搬。

杂物间常年不开窗,却仍有灰尘落在表面。

空气不流通下, 一呼吸就感觉钻进鼻子里的不是气流, 而是厚重灰尘。

铁门挂上了锁头, 本该无人的杂物间里,在那一小块落脚角落, 靠墙坐着一个小孩。他安安静静将脸埋在膝盖里, 尽量减少呼吸到令人不适的灰尘, 一双没什么光泽的眼眸扫过焊着铁网的窗户与拽不开的铁门。

很安静。

不论是杂物间外,还是杂物间里面。

直到看得眼睛都酸了,他才收回视线,低着头把整个脸都埋在膝盖里。

小姑娘用力拍打铁门哭着喊他的声音在耳畔回荡,仿佛还未散去。她第一次碰上这种情况,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也想哭,可这样不能出去。

门被锁住了,必须要找到钥匙才能打开,但谁也不知道钥匙在谁的手里。

他第一时间想到了院长妈妈,便跟小姑娘说让她去找院长妈妈来,院长妈妈一定有办法。可她哭得更厉害,连着说了很多个不要,忽然想起可以找老师。

她说她会去找老师,让他不要害怕。

可孩子的脑回路往往耿直简单,他觉得门不是老师锁的,老师身上肯定没有钥匙。院长妈妈无所不能,只要有她在,什么都能处理好,把院长妈妈找过来会更好。

小姑娘却觉得班主任也是大人,一定能有办法。最重要的是老师就在学校里,比找院长妈妈更快。两个孩子妥协着,各退一步。她先找老师,如果老师也打不开门,再让老师找院长妈妈。

她哭得很伤心很伤心,却一直在重复说不要害怕。还说自己很快就会把班主任找过来,救他出去。

这个回忆碎片足够安静与封闭的环境曾让季淮安很放松,即便她没有陪在身边。可这是季淮安觉得她还在的,感觉最浓烈的一段回忆碎片之一。

这也是幼年的他第一次如此清晰明了地意识到,原来有人会为了他这么伤心,哭到嗓音沙哑在老师安慰她别哭时,还在不断祈求老师快点救救他。

好自责……

好自责好自责……

为什么没有照顾好她?为什么把人弄丢了?

他一直在问自己,为什么。

‘啪嗒——’

像是什么东西砸落在附近的声音有些唐突,季淮安长久养成的警惕戒备使他压下诸般念头,瞬间抬头盯着焊了铁网的窗户,他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视线与听觉上,不放过丝毫动静。

他的回忆碎片被不知道什么东西入侵了……

本该7天的cd,为了查清异常源头,他用其它手段压制到了3天。但这个回忆碎片恰巧是与她接触最少的,等她带着老师过来把铁门打开,回忆碎片也就结束了。

如果异常出在‘她’身上,那么这一次几乎注定要无疾而返。

下一回,要很久。

即便如此,在等待十来秒没有听到第二声动静,季淮安还是从地上起来,放轻步伐缓慢地靠近窗户。小学一年级的他身高正好比一米高的窗沿高半个头,为了能看见更大范围,他双手搁在窗沿上,踮着脚冷静透过玻璃张望。

这间杂物间中间是小草坪,对面也是教室。一直到他踮得脚酸,也没看见可疑的人与第二声动静。

反倒窗沿上一层厚灰被他吸进不少。

收回手,季淮安背靠着墙壁,视线落在灰扑扑能看见不少凌乱脚印的地面,目无波澜抿着唇。

或许是已经习惯这种失望与等待,如果这一次‘异常’没有出现,那只能下次再尝试。季淮安仰头看着在空气里畅游的灰尘颗粒,他曾问在十几年前问过恐怖直播间。

被告知海蓝星没有她的踪迹,不论是生或是死。

她是突然无预兆失踪的。

或许有一天,也会突然无预兆地回来,可这种信念被时间积压在了最底下。他情感上的微弱期盼,或是被时间,或是被理智一次又一次碾碎,甚至于衍生出了自我防御性质的惯性否定。

比起她回来了最终发现没回来,季淮安更倾向于是回忆碎片出现了‘异常’或是被‘入侵’了。

在她真的回来前,他必须要确保自己状态良好。

他要迎接她,而不是为她增添麻烦。

在灰尘垂落下,季淮安眨了下眼。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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