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故人(2 / 2)

加入书签

竹纹软宣上是一手漂亮的行书,字如其人,挺拔清俊,字字句句皆是平常,无非是今日做了些什么事,吃了些什么;见了三两来宾;后院的狸奴长大了些,女郎是否愿意共赏?平白的确是透着丝丝点点的甜意。

另一张碎金软绸则是跨过了山山水水才来到她的面前,信上一手只有她才勉强看得懂的潦草狂书,皆是些见不得人的雄心大志,什么今日楚国的某某权贵之子居然敢向我求娶你,拉去下大牢了;楚大王越发的昏庸,上朝整日只会称是脑子里都是后宫的美人,位子还不让给他坐云云。

这样两封八竿子打不着的人连信放在一起都觉得违和,怎的信的主人却却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悄悄的有了联系。

如果下午她看得没错,下午那个与严先生站在一处的就是谢惜时身边的谷雨。

严先生作为哥哥的幕僚,几乎从未在世人面前露过面,知道他的身份的人也寥寥无几,就是见到他也没人会想到这个面容普通的中年读书人会是楚国年纪轻轻的大宰相身边的心腹。

他出现在长陵几乎是一场秘密行动,一场来自于她哥哥的秘密行动。

现在,秘密行动还与她的暧昧郎君谢惜时有了牵扯。

自从当日一别,陈念春几乎没有机会再与谢惜时相见,哪怕是在宴上,她也几乎没见过他的身影,二人日日通信,小礼物互相交换着,却没机会见面。

他没空见她,但却有机会见她哥哥的幕僚,足以证明他们之间的事要比见她还要重要。

那会是什么事呢?

陈念春百思不得其解,便又唤来绿藻,吩咐她再去一趟这个茶楼,去等一个人。

竹林扶影,水波荡漾。

与前边的一片热闹欢腾截然不同的是脆微楼后边小院的一片寂静,一张三尺宽的圆桌,一桌素淡的膳食,泥炉小灶上温着一壶竹叶青,两个对坐的男人,没有热闹的雅乐歌舞,也没有服侍的婢子仆从,唯一一个还是躲在窗边温酒的谷雨。

“你家主君已经做出决定了?”月色灯影下,执酒杯的俊逸郎君看着对面的灰袍中年人。

中年人虽面有倦色,但面对气势逼人的长陵玉郎依然神色从容,施施然端起酒杯,抬手遥遥一敬,“当然。”

谢惜时点头,不再多言,事情已达成,没有继续留下的必要。

点头示意后,便行一礼,欲辞行。

却没想到刚走到门口,却被这个灰袍严先生叫住了,回头,看向他。

溶溶月色,银白色的月光下严先生的那身灰袍更加的灰尘扑扑,那个回望的白色圆领银纹高挑郎君愈发显得身姿倜傥,说不出的风流。

“谢郎君,我家主君还让我带一句话。”严先生的脸上带着沉沉的威严,“这是他与你的交易,与阿稚无关,望你牢记。”

谢惜时点头,谈起她,一向冷淡的脸上也有了几分暖色,眉眼间风光无数,“这是自然。”

等到人都走了,严先生才松了口气,放松的坐下,塌下紧绷的肩膀,架起一条腿,慢悠悠的给自己斟了一杯温热的竹叶青,又夹了一筷子油炸花生米,滋溜一口好酒。

畅快的啧啧一声,一口菜一口酒的吃得畅快。

没有人看着自己好吃好喝的感觉真好啊。

等到吃饱喝足已是月上柳梢头,上好的竹叶青喝了整整三壶,桌上的菜也吃得差不多,直吃喝得在这般天气里额头上都微微沁出了汗。

面色驼红步履摇晃的从茶楼门口的楼梯上下去,正四下望着等着他的仆从,面前却突然出现一个不速之客。

“严先生。”

严先生额上的汗都给吓冰了,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怎么被那个祖宗知道他来了。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