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七十七章(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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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他,不但不伤心反而很欣慰,官场行走就该如履薄冰方能保自身安全。

***

吉州盐场。

盐场监官收了银子,四下张望:“三更过后,到东南方一个狗洞去接人。”

赵重锦派来的人低声问:“丢了人,不会出事?”

盐场监官摆手说道:“盐场隔三差五死个人,多大点事?何况那杨氏本该是个死人,碰巧遇到圣上大赦天下,侥幸不死,却不感恩,前段时间听说盐商会长被捕入狱,嚷嚷着冤枉,还想翻案……这不是开玩笑吗?她要是能翻案,原先判错的县官、知府不都得遭罪?便叫人狠狠打了一顿,还不知道能不能熬过去——”

说到这里,监官立马刹住嘴,就怕来人听到是个快死的人反悔不要了。

好在那人问了句:“官爷,您刚才说什么?”

盐场监官打了个哈哈:“记住,夜半三更,东南方向的狗洞。”

来人应声,到夜半三更,果真见到人,但发生一点小意外,就是一个小崽子被官差打得吐血也不肯离开伤重的杨氏身边,而此时巡逻队伍逼近。

没法子,只好多给点钱,两人一块儿带走。

期间为杨氏治伤耽误了点时间,最后还是顺顺利利地回到洪州府,将人交给赵白鱼,就藏在漕司衙门不远的一处民宅里。

赵白鱼一入内就愣了下,“怎么是两个人?”

负责接头的暗卫打听清楚了,“大的便是您要找的杨氏,小的那个,听说是家里犯了事,入贱籍,从别的地方辗转流落到吉州盐场,受杨氏庇佑,情同母子。”又说到杨氏被带走时,像只狼崽子死死护住的事。“年纪虽小,却是铁骨铮铮的男子汉。”

杨氏年纪不过二十四,头发便已白了大半,苍老得像一个四十来岁的妇女。

她眼睛浑浊,说是抱屈衔冤,心中郁愤,刚被判进牢里时日夜哀泣,差点哭瞎了眼睛。

此时换了身干净衣服,气质还是南方女子特有的温婉。

她身边的小孩子也梳洗过,年纪大概是七1八岁,护在杨氏左右,眼睛又凶又狠,死死盯着进屋的赵白鱼。

杨氏:“民妇拜见大人,谢大人救命之恩。”

赵白鱼赶紧将人扶起来:“别跪我,千万别跪我,你们一跪我,我就瘆得慌。”将人扶到椅子旁,斟酌了会儿才问:“你知道我为什么救你吗?”

杨氏:“愿闻其详。”

赵白鱼却有些开不了口,让她告方星文,等于掀起旧案,告诉他人她背负的谋害亲夫是一场官商勾结的天大的冤案,势必牵连两江的官,从县官到帅使,谁都会无所不用其极地要她的命。

断案谳狱必然逃不过刑讯逼供,难道要这可怜的妇人再受一遍惨无人道的牢狱酷刑?

赵白鱼久久不言,杨氏突然开口:“是要我击鼓鸣冤,状告方星文?”

“你知道?”

杨氏:“路上照顾的人说漏了嘴。”

纵然双目浑浊,她仍尝试去捕捉赵白鱼的身影,脸颊有曾经被刑讯逼供而留下的旧伤,嘴巴被打歪,声音平静而压抑:“大人,去年我还在牢里,心如死灰,要追随枉死的家人到地府里告状的时候,有人告诉我,他说淮南有一个人被当了白鸭宰,从县官到知府,到三品的、二品的大官都判了他死刑,已经上了刑场,却有一个青天把他从刽子手的刀下救了出来,还替他翻了案……您知道我多羡慕吗?我日盼夜盼,盼着青天也来两江,也能听到民妇的冤屈,也来替百姓伸冤了。”

屋里寂然无声,静得一根针落在地上也清晰可闻。

杨氏努力睁大眼睛,好像是在寻找那日思夜盼的父母官。

她问:“大人,您姓赵吗?”

声音轻而满带希冀,不堪一击,却又坚不可摧。

她问:“大人,您是那淮南来的小青天吗?”

赵白鱼低声回她:“本官姓赵,曾任钦差赴淮南。”

杨氏表情愣怔,眼睛睁到了最大,入目仍是影影绰绰的世界,只瞧得见一道身影背着光伫立在她的眼前。

她扶桌而立,郑重而敬畏地合拢手掌,高举过头顶,深深一拜:“民妇,有冤!”

赵白鱼受了这一拜:“冤从何来?但说无妨。”

而后看了眼暗卫,从没陪赵白鱼审过案子的暗卫突然福至心灵,赶紧就去外头借纸墨笔砚,结果请来一位教书先生。

那教书先生脸色冷肃,身形隽瘦,背脊挺直,留一撇山羊胡子,二话不说铺开纸笔沾墨。

暗卫到赵白鱼跟前说:“隔壁邻居。我说想借笔墨帮人写诉状,他听了就说他以前帮人写状纸的,顺道过来帮把手……会不会耽误事?要不赶走?”

被议论的教书先生眼观鼻鼻观心,浑然不觉似的。

赵白鱼收回目光:“不用了。”

杨氏开口陈冤:“元狩十八年八月初五江西吉州人士杨氏,状告洪州盐商会长方星文巧取豪夺,杀人灭口……”

见盐井而心喜,杀人灭口,夺其私财,诬告无辜,勾结贪官污吏,对杨氏私刑逼供,屈打成招,令其蒙受不白之冤,巧遇大赦,幸免于难。然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被关大狱两年,后遣至盐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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