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秦遥故事（1 / 2）

大越兴国三年上元节。

大越国都宜安街头人流涌动，热闹非凡。

皇城前面的龙兴广场上，搭起了十几丈高的“鳌灯”，取“独占鳌头”之意。

华灯初上之时，千家万户点起门前灯火，整个宜安灯火通明。偏偏上元节这一天又是个晴天，宜安地处南方，虽是冬季，却不甚冷，因此夤夜逛灯之人络绎不绝，“鳌灯”前面更是万人涌动，拥挤不堪。

申时到了，只听皇城端门上钟声三响，大越的保庆皇帝亲临端门城楼，遥望四方。

顷刻间，皇城前面的百姓全部齐刷刷跪倒在地，山呼万岁。

保庆皇帝正当壮年，黑须盈尺，红光满面。作为马上皇帝的他身体尤为强健，因此声音洪亮，就连远在龙兴广场角落里的臣民都能听到皇帝的纶音。

皇帝的声音听起来很平和，只听他朗声说道：“大家平身吧。上元佳节，朕与万民同乐，今天到这里来的，除了想见见朕的之外，都是想来观赏这鳌灯的，佳时已到，掌灯！”

身旁太监随之高呼：“掌灯！”

瞬时，十几丈高的鳌灯从下往上，依次点亮。尤为难得的是，鳌灯上面的人物、动物随着掌灯之后的热气，全都活络起来，栩栩如生，引得众人啧啧称奇，赞羡不已。

随后，广场上早已设立好的礼花万炮齐鸣，朵朵礼花把个皇城映照得万紫千红，光怪陆离。

有一支礼花设计尤为奇特，在打上天空之后，先是出现个“天”字，之后是“子”字，再然后又“万”字，最后是“岁”字，这也不算稀奇，但是这四个字分别出现之后，第二波礼花又闪现在空中，这次是四个大字——“大越万年”！

保庆皇帝右手捋着光滑透亮的胡须，捻髯微笑。他看到，在自己的治下，万民同乐，天下太平。大越北面的呼兰国不仅在上一年停止了对本国的骚扰，而且呼兰王子元荣，呼兰公主元荞汐还在元日前，就带领使团来到宜安，要求通商息争。大越南方的蒙丹国，近端时间由于先皇已死，诸子争权而内乱不休，根本无力与大越为敌。这就是一直以来大家所期望的“四海升平”吧！看到天子万岁、大越万年这八个字，保庆皇帝尤为高兴。他再次起身，来到端门城楼，面对天下臣民说道：“万民平安，乃朕毕生所愿，今日万民同乐，来人，赏兴国银钱！”

太监们把早已准备好的用红绸子盖住的银钱篓抬过来，从端门上洒将下去，瞬时间，广场上的人们顾不得欣赏鳌灯，全都挤到端门前方，争抢地上散落的银钱。

为了防止出现践踏，朝廷早已做好准备，五百御林军维持秩序，每洒一次银钱，只放进两三百人到端门之前，然后放出，再撒钱再放人，忙而不乱，却是一派兴高采烈的祥和景象。

饶是如此，在广场后面的人，依旧是使劲往前挤，唯恐落在后面，得不到皇帝的赏赐。一袭白衣的秦遥虽不想抢那点彩头，但被身边的众人裹挟着，不自主的往前挤去，直到与身前的陌生人挤到一起，秦遥才发现，自己的命运从那刻开始转变了。

前面的软玉温香通过触觉和嗅觉冲击得秦遥有些迷乱了。前面的这个人虽然是男装打扮，但秦遥闭着眼睛也直到那是个女子，因为此人身上异香扑鼻，虽然在大越，像自己这样的权贵人家的公子也会点一些香，但绝不是这种甜美的香气，而且这种香气绝不是大越国出产的香，这种香味秦遥此生还没有闻过，但一经闻到却终身难忘。更令他难忘的是那双眼睛，那勾魂摄魄的眼睛啊，让在百花丛中走遍的秦遥如同遭到电击，轰的一声，周遭的声音、拥挤的感觉、明亮的灯火全都感受不到了。只有那双蒙着脸面而漏出来的眼睛，如梦如幻，如醉如痴，如影如形，如春水，如秋波，让秦遥的眼睛再也无法在别处安放，只能停留在这双眼睛上面，虽是瞬间，却似百年。

身前那人本来是要发怒的，身后拥来的居然是个陌生男子，自己带来的护婢都哪里去了？怎么能让陌生人贴近自己的身体？但是，当她微蹙眉头转身看向后面的时候，当两个人的目光接触到一起的时候，她的心猛地被揪住了，而且是越揪越紧，砰砰的心跳越来越严重了。虽然礼教清晰地让自己赶快回避与陌生男子目光的接触，但情感却击败了理智，自己无论如何也舍不得与这目光分开。那是怎样一个爽利的男子啊，在那朔风呼啸的呼兰国，你永远找不到这样一个温柔的男子，呼兰国是以武力为美的，偏偏自己对那些赳赳武夫超级反感，看到那样的人，首先想到的就是无礼和汗臭，想来就让人作呕。当她得知自己和邻国楼然的王子定亲时，她撕心裂肺，饮食俱废，因为那是一个比呼兰还要野蛮的国家，有着父死子娶其母，兄死弟娶其嫂的恶心风俗。此次伴随哥哥来到大越国，看到中华衣冠、文明之相，这才从内心升腾起一种希望，这才是我所追求的梦乡。

没错，你猜对了！秦遥遇到的就是呼兰公主元荞汐。从来没见过上元灯会的她央求了哥哥三天，才让哥哥勉强答应自己男扮女装，在十六位护婢的陪伴下，到皇城前来观赏鳌灯。没想到，人流涌动下，元荞汐就这样与自己的命运相遇了！

随着御林军的拦挡，圈子外的人群退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