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8 章 第二百一十章(3 / 4)
”
庭雨疏隐隐知道他一定要告诉自己的缘由,也不再说什么。
于是庭雨疏带他回家,本想让楼知秋休息,他去烧水,看看厨房里有没有什么吃的东西,但楼知秋坚持要和他待在一处,最后只倒了两杯热水,便去阳台坐着了。
他在那个地下室,大概困了一个月的时间,其间外面的动荡他一概不知,楼知秋自己不知道时间的概念,他每次回想起,都觉得那是个漫长到不可计量的时间,长到他觉得在那之前的一切经历都恍如隔世。
从前他很依赖母亲,在那之后,他便很少愿意和母亲接触了。就像他不愿再吃糖一样,糖和母亲,本来都是美好的事,可是与那件事相连,便都显得可憎起来。
楼知秋说的很简单,但庭雨疏知道不管是被困时,还是解救后,对楼知秋来说,都是难熬痛苦的日子,他手腕上的痕迹就是证明。
“很多事我后来才知道,可是那个时候,我不明白,我只是觉得很害怕。”
他不明白老人并没有恶意,也不明白老人只是想和他做家人。
“这个事其实有点无聊,没有犯罪片那样惊心动魄,只是我被救出来那天,有点……有点戏剧化。”
他的不幸遭遇和他的家庭背景没有任何关系,无关报复、威胁、勒索,只是非常“单纯”的悲剧,像每个同龄儿童都可能遭受的不幸一样。
当他离开家里人,没有任何保护,也没有更多的光环,或者更多的标签头衔。他只是一个普通无助的男孩。和千千万万孩子一样,暴露在真实的成人世界中,脆弱不堪,就像一朵单纯无辜的小白花迅速被碾碎成泥。
“常成双经常说他要给孙子买东西吃,以往大家都当他是疯病,但他大概说了什么,让别人确信有点不对,正好那段时间我家里人为了找我把全市都快翻了过来,消息一传出去,就立刻来调查。”
“但当时也有别的人在场,那种真正的拐子,”楼知秋苦中作乐地笑笑,“我差点被连拐两次。”
紧接着,那点笑容很快消失,“常成双为了不让我被他们带走,被他们打断了腿。”
提起这件事,他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件事,用什么态度面对。
常成双为了保护他,差点丢了性命,但如果不是常成双,他根本就不会有这样的遭遇。
常成双可怜吗?可怜。他半生舍己为人,中年潦倒,精神失常。他可恨吗?对楼知秋来说,他的确足够可恨,可是,他却不能像幼儿时那样,罔顾一切地随心痛恨,却也无法因为怜悯而原谅常成双。
如果这样,他的痛苦应该谁来负责呢?
“警察赶在他们之前救了你吗?”
“不是的,算是自救吧。”
“嗯?”
楼知秋语调有点怪,“我叫‘爸爸’‘起床了’。”
庭雨疏立刻明白了,无声握紧了他的手。
这个话题没有继续说下去,两人间有了一阵沉默。
“其实那段经历也有一点好处吧,”楼知秋忽然说,“我很切身体会到,其实我和其他人没什么区别,我们一样脆弱,他们会遭遇的,也是我会遭遇的。”
也许这也是为什么楼知秋总是给人很亲切的原因,在他的身上没有一点纨绔子弟的恶习,更没有他哥哥的傲慢,他总是对人抱有大度的理解和关心,将所有人摆在同样的水平上。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之后,他反复地想这些事,试图去理解老人的痛苦,试图去接受老人的所作所为的合理性。
他做了很多事,他开始关心资助像老人一样没有行为能力的被遗弃的人,也开始资助许多寻找被拐儿童的组织,他就像一个坚强不屈的勇士,在遭到挫折后,勇敢面对。
这不是善良。其实楼知秋清楚,他只是没办法忍受当时的痛苦。
他和庭雨疏一样,他们都想为加害者找一个正当的理由,说服自己去接受曾经所受的痛苦,像绵羊接受被鞭子抽打得理所当然,便不会像人一样感到屈辱折磨了。
楼知秋隔断时间会去看望老人,他们不会交流,只是会看看他过得怎么样,偶尔买一些东西。也许他是为了自己,也许也为了对这个与他命运偶尔交织到一起有了联系的可怜老人。
有一次离开时,他看到老人隔着门栏望着自己,他的眼睛里噙着泪水,无声地抽噎。只是那一眼,楼知秋就知道老人真正认出来自己了——他很愧疚。
可是那一眼就像一个重锤,狠狠地撞击在楼知秋的心上,让他感到无比的恐惧、痛苦和厌恶,他像逃跑一样很快离开,并且在那晚又做了噩梦。
醒来后他感到无比的灰败,他厌恶自己,厌恶一切。
他如此痛苦,却连恨都感到无能为力,他只能任痛苦折磨自己,无处发泄。
楼知秋两只手包住了庭雨疏的在手心。
“我除了一个人玩游戏,就是看比赛。”
“你就像……就像我的一切。”
他低低地说,像一句告白。
庭雨疏是他狭窄生命中的一个窗口,他通过这个窗口看世界。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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