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4 章 第一百零一章(2 / 3)
人只能通过后天的训练做一个屏障,来抵御外界的复杂信息。我猜他嘛……大概就是强迫自己变得勇毅无畏,类似给自己套了个盾,然后面对外界就能无敌了。本来是件挺好的事,脆弱的心理上之前所遭受的打击,留下的痕迹不会太深,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迟间从身后散乱的湿润的草丛里拾起一根树枝,拿在手里百无聊赖地甩着,兴致缺缺地继续说着。
“谁让那件事发生得那么巧,那么早。他还没来得及有什么行动,就遭受那样的痛苦。他的确是很厉害啊……没有就这么一蹶不振下去,不过那时候遭受的创伤却没有被解决,一直埋在最深最底下,连同之前的一起越埋越深。”
“比如……‘没有人喜欢我’、‘我会被嘲笑’、‘我会被拒绝’、‘我很无能’、‘我一定会失败’、‘我会被伤害’、‘没有人来救我’,这些东西,此刻就在他的心里盘踞着,无论他怎么努力地往前跑,都甩不掉。”
“他为了保护自己,回避了那些让自己受伤的可能,那个无形的屏障,就是他的底线。”
“他很害怕孤独,所以会去社交,就像一头野兽受伤了,你去摸摸他的头,他就会很开心,但是你想摸他的肚子,”迟间手里慢慢摇晃的树枝被他突然折断,一切动作戛然而止,枯枝直僵地坠落到地上。
“他就会咬断你的手。”
燕从枫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不觉得很不公平吗?”迟间好似忽然有了兴趣,语调高了些。
“天生敏感的人,往往是天生善良的人。因为他们比一般人更懂得共情,反思自己,设身处地地为他人着想。这种善于责备自我的善良,才往往更痛苦。”
“因为他打别人一拳,会觉得打痛了对方会很难受吧,别人却只会想,我打得好爽哦。”
迟间蹲在石头上,手掌撑着侧脸,一边下眼睑的正中有一颗赤红的小痣,他对燕从枫眨眨眼,调皮又恶趣味。
“伤害别人也是。被伤害的人心理变得残缺,接着也会继续伤害别人。”
“我们与他的距离很安全。以后他遇到喜欢的人,就说不定了哦。”
说到最后一句话,他略夸张地做着口型,声音却不大。
“他不会相信有人真的喜爱他,如果有人触及到他的底线,他会一视同仁地认为被侵犯攻击,开始痛恨对方。一直积郁在心里的痛苦会爆发出来,毫不留情地伤害那个人。即使他不想这么做,也会成为一种本能。”
“不过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迟间眯起眼睛愉悦地笑了笑,赤红的痣像一枚血点,言语中毫不掩饰恶劣的兴奋。
“靠近他的那个人,如果发现他的那一面,会不会觉得他之前的善良和温柔都是欺骗人心的假象,想着‘啊,真是个可怕的伪君子’,感到无比害怕,然后立刻逃跑呢?”
“那样的话,楼知秋也太可怜了吧。”迟间兴致盎然地说着,好像那是件十分有趣的事情。
“无论怎么努力,也甩不掉那些东西,像诅咒一样如蛆附骨。真是太可怜了。”
燕从枫完全呆住了,不知道怎么应对迟间的话,她觉得迟间简直是在胡说八道,可是却想不出任何反驳的话。
因为楼知秋的转变确实太不合理了,偶然有一些怪异无法解释的举动,在那之后就开始表现得无比卓越。
但明明那时候,他们都感到庆幸无比——真是太好了,他还是那么阳光。
“小迟。”边上忽然传来一声温和的呼唤。
石头上的迟间和燕从枫同时转头。
她的回忆到此戛然而止。
因为她有更重要、需要确定的事。
周尧曾经形容,楼知秋会变得非常冷酷,暴躁,甚至是恶劣,总之是一切,他们从前对楼知秋印象的反义词。
燕从枫试探着问:“你对雨神……做什么了吗?”
“没有。我没有……”
“那……”燕从枫庆幸地说。
“可是我想,”楼知秋捂住脸,痛苦万分。
他的声音很低,甚至在颤抖,无力地重复着,“……我真的想。”
每当有人与他距离过界,楼知秋就仿佛遭受了攻击,开始表现出对对方的极度反感以及排斥抗拒,开始贬低他、厌恶他、甚至是伤害他。
一旦楼知秋心中有些预感,就会主动不着痕迹地拉开一点距离,回归正常后,他就能若无其事地继续和对方相处。
但他太喜欢庭雨疏,太想和他靠近了。
在电影院时,楼知秋把头埋在庭雨疏肩窝中,嗅到他身上淡淡的清香。那一刻,他真的非常心动,忍不住和庭雨疏更加亲近。
可随之而来的,是山呼海啸的愤怒和抵触。
他竟然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的冒犯和侵扰,庭雨疏对他的吸引,从他自发的欣赏,变成了一种处心积虑的勾引,在引起他渴望的同时,也让他感到强烈的愤恨,以及深深的失望。
有那么一瞬间,楼知秋很想咬住他的脖子,把庭雨疏占为己有,再恶意羞辱他,粗暴地处置他。
不安和痛苦,既想拥有他,又想远离他。
因为爱慕他而失态,这击碎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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