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涌(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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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门前,静安太妃一身缟素,不配钗环,佝偻着身子跪在玉阶前。

昔日仰仗帝王恩宠养出的芳华丽姿,不过短短数日,便将这十余载的娇容消退殆尽,只留下一副垂垂老矣的妇人之态。

孟清禾正被福顺公公牵引着来此觐见傅翊,目光掠过金殿前那道跪着的身影,旋即停步,走到她身前。

“太妃想在这里跪到何时?阿弟向来最重孝道的,太妃当识时务。眼下这般做派,莫不是想让新帝落下个苛待前朝妃子的名头?”

静安太妃往日最是看不上西三所出来的皇子,每至宫宴她都与谢皇后并坐在怀帝两侧,轮到傅翊上前叩拜时,都免不得一番当众令人下不了台的嘲讽。

这还仅是她放在明面上的作为,静安这女人心肠堪比蛇蝎,背地里不知使了多少肮脏手段迫害皇家子嗣。

“孟姑娘说到底并非皇家血脉,和皇帝太过亲近,难免惹人非议。”

静安太妃心底冷笑不止,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傅翊现下根基不稳,迟早会被谢元昭那个女人拉下皇位,眼下她不过暂时放低姿态,好心给他指一条明路。

更何况谢殊在她手上,谢太后不可能没有顾忌。

孟清禾一眼就看穿了静安太妃的那点盘算,这毒妇救谢殊是另有所图,可这也间接触碰到了她的底线,旁人怎么能把谢殊当做筹码呢?谢殊只能是她一个人的!

孟清禾脸上一闪而过些许不愉,秀眉微蹙,起先无波的水眸底下漾起一圈轻微的愠怒。

“我想太妃跪了这么久,身子受不住得补一补,正巧我带了一盅甜汤。”

转身从宫人手里将事先准备好的青花揽雀瓷盅接过手,孟清禾揭开瓷盖,里面猩红颜色的汤汁翻滚,向外泛出一阵浓郁的香气。

望着翻滚不止的汤面,福顺公公倒抽了一口气,西域进贡的异香是皇城谍司里用来审讯犯人的东西,肠穿肚烂至少能来个痛快,但那些钝刀割肉的磋磨,可以叫人生不如死地痛上整整月余。

静安太妃没进过皇城谍司,自然不晓得其中厉害,继续一脸不屑的直视着前方金殿,该说的话已经说的够多了,只等傅翊作出决断,她便可延续先帝时的尊荣,谢元昭又算得了什么?

“咦,太妃这是不想承清禾的情面么?”

孟清禾面露为难,身后女官窈枝见状,大步上前一把钳制住静安太妃的下巴,虎口轻一用力,迫使她张了口,将整个瓷盅里的汤水直接灌了下去。

窈枝和拢枝是孟清禾身边用惯了的旧人,她们原是下放教坊司的罪臣之女,受了沈尧安恩惠,这才被领进皇城谍司。说是脱离虎口,不过又入狼窝罢了。

拢枝活泼善毒,窈枝沉默弄武,两人虽时常看不惯对方,平日里关系却相处得异常融洽。

“主子,陛下说过留她性命,咱们这药会不会用的过猛了些?”

拢枝应付完谢殊后,赶回到御书房门前,远远就瞧见静安太妃神色痛苦,不停倒弄着自己的喉口,试图将刚喝进去的东西催吐出来。

“你给本宫喝的什么东西,本宫是静安贵妃,你一个小野种也敢…”

沙哑的女声喊的撕心裂肺,甚至逐渐陷入一种疯癫状态,所幸傅翊这个时辰在与大臣议事,一时半会儿出现不了。

“我是舒贵妃从侯府带进宫的女儿,那你又是什么?扬州瘦马换了层皮,还真把自己当主子了?”

孟清禾冷笑一声,先帝利用了很多后宫的女人来给发妻谢元昭的嫡子铺路,其中自然也包括了静安太妃,那道传位密折上要赐死的皇子并不只有傅翊一人。

傅翊回到御书房,便宣了太医为静安太妃诊治。

沈尧安站在皇帝身旁,看向孟清禾的目光暗含了几分复杂。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关于谢殊,阿姊,朕要一个交代。”

明黄龙袍上那张棱角分明的脸透着阴霾,傅翊走向窗边闭上眼,敛着身上的戾气。

“我要嫁给谢殊,你们不能把他当作和谢太后博弈的筹码!”

“两年前的那事,阿姊难道是忘了么?”

傅翊有些头疼地揉着额角,一脸倦色,这些时日投身谢家门下的官员们一直在朝堂上咬着西凉军饷发放一事不放,令他很是头疼。

本想拿捏着着谢殊和谢太后搏上一回,谁曾想素来审时度势的孟清禾,竟会被区区一个谢殊迷昏了头。

“阿姊,谢殊此人诡计多端,朕不认为纵虎归山是件好事!至于阿姊的亲事,但凡我大燕芝兰玉树的冠玉君子,只要入得你眼,朕皆可以下诏赐婚。”

傅翊看了眼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孟清禾逐渐沉下脸色,心知自家阿姊对谢殊的情意非同一般,可一旦涉及谢家人,又有哪个是好相与的!

“罢了,只要阿姊能替朕分忧,是他谢殊……也不妨事的。”

孟清禾出了御书房,望着红墙黛瓦外渐起的暮色,恍惚间有了片刻出神。

她幼时常被生母接进宫中小住,舒贵妃入宫前曾为宁远侯孟岱岳的妾室,可在侯府妾室并不入族谱享宗庙,加之先帝有意避嫌,宫中知晓舒扶雁过去的人寥寥无几。

那时先帝顾念舒贵妃的思女之情,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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