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故人归 第一百九十三回 穿条秋裤回家(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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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看不上归看不上,有时候直来直去的开骂打架,真不如拐弯抹角的阴招管用。

他暗暗握了握拳头,神情有几分不自在的木然:“我想向韩少使讨要一个人。”说完,他抬眼看着婆娑。

婆娑也抬眼看着沐春。

这情景,像极了若是韩长暮不答应,就是话本里棒打鸳鸯的恶毒员外。

他面露微笑,很淡,如天边浮云若有似无,蕴着一点冷意:“沐都尉想跟某要人,总要有个要人的态度和筹码,就这样红口白牙的张口讨要,某若就这样答应你了,岂不显得某无能。”

沐春暗自咬牙骂娘,真他娘的是个贼不走空的老东西,要不说能做到天子近臣的,手段都不那么光明长大。

他让婆娑拿了笔墨过来,提笔写了几个名字,推到韩长暮的手边儿,神情复杂,言语间十分的不痛快:“这是万亨在京畿道的产业。”

韩长暮没有接那张纸,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上一眼,淡淡道:“只有这些,远远不够。”

沐春火了,涨红了脸,重重一拍炕桌:“姓韩的,你他娘的别给脸不要脸,得寸进尺。”

手巴掌拍的发麻,他低低嘶了一声,劲儿使得太大了。

韩长暮不惊不怒,依旧神情淡漠,甚至有些轻讽和不屑:“沐都尉若舍不得,某也不强求。”

沐春是个武夫,活了这几十年都不知道怜香惜玉这四个字儿咋写,头一回相中个人,怜惜个人,还得把这把柄往别人手里头递,他怎么想怎么憋屈。

他转头瞧着婆娑,让他这会儿把人给弃之不顾了,他又着实舍不得。

他左右为难了半晌,狠狠一捶炕桌,提笔刷刷刷又写了一串儿,一双凤眼瞪得溜圆,压低了声音恶狠狠道:“这些是万亨在陇右道和西域诸国的产业。”

韩长暮挑挑眉,这些怎么能够呢,这些远远不够啊。

他端足了一幅贪得无厌的嘴脸,咄咄逼人的一笑:“就这些?”

“......”沐春气了个仰倒。

他一个四肢发达,头脑不算简单的武将,跟一个四肢也发达,心眼儿如筛子的算盘精讨价还价,那简直就是体力和智慧还有耐心全方位都被碾压。

他忍了又忍,才忍住没有一记老拳砸在韩长暮的脸上,抽着气提笔又写了几行字,写完把笔一扔,气的鼻息咻咻:“这是袁峥容和王聪这么些年,在陇右道军中安插的亲信,原本薛将军和我是要择机一一拔除的。”

韩长暮笑了笑,慢条斯理的收起这三张纸,淡淡道:“某只要名单,军中之事是薛将军做主,某可不敢随便插手。”

沐春恨得咬牙切齿的,很想拿起顶门棍,一棍子抽飞韩长暮,他盯着那张长得极好,但极讨人厌的冷脸,恶声恶气道:“韩少使要的都已经拿到了,我要的呢?”

韩长暮拿出户籍单子,轻轻搁在炕桌上:“这是婆娑的户籍单子,以后她就是个自由身了。”

此言一出,婆娑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哽咽:“大人,卑职,卑职叩谢大人大恩大德。”

韩长暮面无表情的望了婆娑一眼,泠然道:“我内卫司不养起了异心之人。”他漫不经心的弹了弹手指,语露威胁:“你最好管好自己的嘴。”

婆娑知道自己起了离开内卫司的心,这就是一种背叛,韩长暮能放她离开,这是她的万幸,若她敢泄露半分有关内卫司的秘密,不但是她,沐春也绝难活命。

毕竟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活人永远都是变数。

她深深叩头,声音笃定:“卑职,明白。”

韩长暮没有再多说一个字,也没有再多看沐春和婆娑一眼,利落的起身,走出这座宅子。

他没有回头,也知道自己不会再踏足这里了。

内卫司培养一名暗桩不易,所耗费的时间精力无法以金钱来衡量,但是一个起了异心的暗桩,只能沦为弃子。

原本处理弃子最好的方式便是让这弃子不会再开口,但是他不是嗜杀之人,也想让这弃子发挥最大的作用,才有了今夜的一番作为。

夜风乍起,他抬手摸了摸袖口,露出一丝淡薄的冷笑。

这始终都要摒弃的人,果然没有令他失望,发挥了最大的作用,让沐春交出了这么多年探查的所得。

孟岁隔跟在韩长暮的身侧,犹豫了半晌开口问道:“大人,就这样放婆娑离开吗?她可知道内卫司不少事呢。”

韩长暮胸有成竹的冷笑:“她不敢。”

一个人有了软肋,行事便会束手束脚瞻前顾后,她不怕死,却怕连累了沐春去死。

所以她不敢,只能把秘密带进棺材。

韩长暮寒冷的夜风快步走到马车旁,转头问孟岁隔:“都安排了?”

孟岁隔点头:“是。”

韩长暮毫不犹豫的上车,淡淡一语:“走。”

子时已过,天寒地冻的深夜,黑灯瞎火的街巷里空无一人,家家关门闭户,车轮碾过冻的结结实实的薄冰积雪,嘎吱嘎吱的响声传的悠远。

敦煌城中也有宵禁,大一些的街巷也设了卡,但赶车的王友似乎对这些设卡十分熟悉,驾着马车避开了,一路往城东头的祆祠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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