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四十五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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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里的梦并未延续, 而是旁的细碎割裂且混乱的场景。

那是个阴沉的天。

椎云忽然推开屋子,急匆匆道:“主子,常吉与横平已经三日不曾来信了!”

顾长晋有些不解, 为何要横平、常吉三日便来一信?

他们不来信, 他又为何会如此慌张?

未及细想,场景一变, 又回到了秋山别院, 淅沥沥的雨泼了他一身。

他知道他在找人。

院子里很安静,没有人, 常吉不在,横平也不在。

所以, 他在找谁呢?

“顾大人。”

红灯笼在廊下被风吹得直打转, 顾长晋定定望着正屋那扇木门,心怦怦直跳。

他要找的人在里头。

“顾大人,快醒来。”

不能醒来, 顾长晋,快推开那扇门!

“顾大人,你被梦魇住了, 快醒来!”

顾长晋咬牙往前去, 伸出手, 按着那湿漉漉的门, 用力一推。

“嗬——”

一阵急促的吸气声过后,榻上的男人终于醒来,手里紧紧攥着一截洁白的手腕。

容舒被他攥得生疼,见他终于醒了, 忙道:“大人, 快松手, 你弄疼我了。”

顾长晋满头冷汗,面色青白交错,瞧着似乎还在梦魇里一般。

一个“疼”字坠地,他面上甚至现出了痛色。

下意识便松了手。

容舒从不曾见过他这样。

听张妈妈说,他用膳时分明还是好好的,可不知为何,才歇下没多久,忽又发起热来,兴许是做了噩梦,手挥舞着将榻边的小几挥落。

正是听到这一番动静,她才急忙进了客舱。

一进来便见他冷汗涔涔,牙关咬得紧紧的,俨然一副深陷梦魇的模样。

她急忙上前叫醒他,却被他死死攥住了手。

容舒也在这时方知晓这男人的手劲儿有多大,差点儿没将她的手腕捏断。

“抱歉。”顾长晋渐渐回过神,目光盯着她发红的手腕,哑声道:“我不知我做梦时竟会伤人,下回我若是做梦了,容姑娘切勿靠近我。”

容舒抚着手腕,笑道:“也就一点点疼,现下没事了。一会我让张妈妈给您煎一副安神药,吃了药便不会有梦魇。”

顾长晋发现,只要从她嘴里冒出个“疼”字,他的心便会密密麻麻地泛起疼痛来了。

目光微抬,他望着她,回想着在梦里的最后一幕。

门只推开一条细缝,他便醒了。

什么都看不真切,只看到一片裙角,一片遍地金绣红梅的裙角。

那一刻,巨大的恐惧将他狠狠攫住。

直到昏沉间握住了她的手腕,那股遍体生寒的恐惧才渐渐消散。

“容姑娘可有一条遍地金绣红梅的衣裳?”他哑声问道。

容舒怔了下。

因着他这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也因着他提及的那条百褶裙。

曾经她的确有过那么一条裙子,那是她在四时苑时盈月、盈雀给她做的裙子。

刚被关进四时苑那会,许是因着为容家奔走了两个月又接连受到打击,她进四时苑的当日便病倒了。

分明不是什么大病,可她足足躺了大半个月,整个人昏昏沉沉的,脑子跟生锈了似的,什么都不能想,一直到了后头方慢慢有所好转。

病好后,盈月盈雀便拿着那条裙子给她看,说是上京今岁时兴的款式,姑娘穿一定好看。

如今的她自是没有那条裙子的,往后也不会有。

容舒摇头道:“没有。顾大人为何会这般问?”

她抬起眼看着顾长晋,他会问及这样一条裙子,当真是极奇怪的事。

前世他不曾见她穿过这裙子,这辈子这裙子更是连个影子都无。

大抵是……旁的姑娘穿过类似的裙子?

毕竟遍地金绣红梅的花案并不罕见。

“这衣裳可是有甚特殊之处?”

顾长晋看着她的眼,那双琥珀色的眼里有疑惑也有好奇。

“不是。”他道:“就是随口一问。”

他在梦里疯了似地找一个人,那人穿着一条遍地金绣红梅的裙子,而那人不是她。

不知为何,顾长晋竟长长松了一口气。

下意识又看了眼她的手腕。

“还疼吗?”他道:“我这头已无事,你下去上些药。若艄公那处有冰,可用冰块先冷敷一番。”

容舒闻言便“噗嗤”一声笑了。

顾长晋一顿,掀眸静静看她。

“我手腕这么一点红痕算什么伤?”容舒笑道:“大人身上这才叫伤,大人不必觉得内疚,我没事。您稍等片刻,我让张妈妈给您煎一碗安神药送进来。”

说着便扶起倒在一边的几案,出去寻张妈妈了。

她一走,好似将舱房里所有的热闹与生气都带走了,空空荡荡、冷冷清清的。

顾长晋垂着眼帘,良久,轻喃了句:“可是你怕疼。”

……

六月十七,沈家的客船终于抵达扬州。

天空做美,从上京至扬州的水路走得极顺。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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