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千七十八章 时也命也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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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德殿内愈发昏暗,李二陛下将房俊斥退之后,一个人独自坐在黑暗之中,久久不动。

殿外,禁卫与内侍们静静肃立,原本淅淅沥沥的雨水渐渐增大,汇聚与屋脊之后沿着房檐流淌成线,滴落在屋檐下的青石板上,再溅起沾湿鞋子、衣摆,但这些人却不敢发出半点响动,唯恐惹祸上身。

方才殿内的争执甚为激烈,语音传出殿外,他们这些人听得清清楚楚,各个吓得面如土色,唯恐被陛下灭口。

毕竟自贞观以来,除去魏徵之外,也就唯有房俊这个棒槌敢这样当面指责陛下,尤其是直言不讳的指出陛下强行易储乃是“乱国之源”,将会导致大唐帝国的皇位传承伴随着动荡叛乱、腥风血雨,就差指着陛下的鼻子骂他是个昏君……

自魏徵死后,帝国何曾出过此等猛人?

对房俊愈发敬畏。

……

刚刚修葺一新的淑景殿内,晋阳公主脚步轻盈的入内,雪白的罗袜踩着光洁的地板,裙摆好似蝴蝶一般翩跹起舞,来到茶几前跪坐的长乐公主身边,一手挽着长乐的胳膊,一边四下看了一眼,见到左近无人,这才悄声道:“听说姐夫刚刚去了父皇那儿,还与父皇发生争吵,惹得父皇很不高兴,揍了他一顿。”

长乐公主听了前半句心中一紧,毕竟当下乃是易储的紧要之时,父皇不遗余力的打压房俊,房俊若是犯浑,说不得被父皇捉住借口干脆发配边疆……但听了后半句,便放下心来。

以父皇的性格,肯亲手打人,就等于承认此人在他眼前的地位,若当真欲予以严惩,根本都懒得见面……

她神情不动,素手拿过一个杯子,将茶壶中的清茶斟了一杯放在晋阳公主面前,恬淡如兰:“唔?那你可得去劝劝父皇了,父皇这些时日脾气甚为暴躁,若那人当真将父皇惹急了,指不定如何惩处呢。”

晋阳公主眨眨眼,摇头道:“我不要去……难道不应该是姐姐去才对么?唯有姐姐的话父皇听得进去,劝说才有效果。这几日父皇不断召见宗正寺以及宫内妃嫔,询问有无适龄之世家子,想必是要给我指婚了,我若前去岂不是送上门?”

作为李二陛下与文德皇后的嫡女,晋阳公主自幼身体孱弱多病,连孙思邈也说“根元浅薄”不适合成婚,但晋阳公主的婚事始终是李二陛下心中一块心病,如今见到晋阳公主面色红润、精力充沛,成亲之事自然提上日程。

况且,他也需要一桩婚事来与那些山东亦或江南门阀联姻,萧瑀那个老家伙已经不可靠……

晋阳公主对此极为抵触,却也不能抗拒,只得躲着李二陛下,尽量拖延时日……

长乐公主焉能不知幼妹的心事?

遂苦口婆心道:“姐姐知道你的心事,可你也得人情事实,无论如何你是绝无可能嫁给那人的,不仅父皇不会允准,太子也不可能答允,便是天下士子都不会准许此事发生。既然此路无望,又何必耿耿于怀?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对你好,对他也好。”

心里对那厮咬牙切齿,好色无耻之徒,凭白去撩拨兕子作甚?

晋阳公主却偷笑道:“姐姐是在教妹妹随便嫁个男人作掩护,然后私底下自然可以与姐夫两情相悦、暗通款曲?哎呦!”

却是长乐公主面红耳赤的敲了她的小脑瓜一记,气道:“连你也看不起姐姐,将姐姐当个笑话是吧?”

晋阳公主连忙娇躯埋进姐姐怀里,伸手揽住姐姐盈盈一握的腰肢,赔礼道:“好姐姐莫生气,是妹妹失言,怎么会笑话姐姐呢?你都不知道妹妹又多羡慕你。”

“你呀,简直离经叛道,无法无天!”

在妹妹腻滑的脸蛋上掐了一下,长乐公主颇为哭闹。

这小丫头被父兄姊妹们宠得没边儿,看似知书达礼实则无法无天,对房俊更是情根深种。如若此刻当真将她下嫁,保不齐婚后便能做出私通房俊那等丑事。

也别说房俊持身甚正那等话语,看看那厮是如何对待她长乐的?况且眼下房俊固然对兕子没什么歪心思,可等到兕子婚后若是主动求欢、投怀送抱,他还能忍得住?

那厮龙精虎猛、精力旺盛,万万忍不住的……

可兕子总不能还不成亲下嫁吧?

长乐对此极为苦恼,心里又将房俊咒骂一遍……

一名女官自殿外入内,见到晋阳公主在座,略微踟蹰了一下,不知是否应当上前。

长乐公主招招手,将其唤道跟前,问道:“什么事?”

女官道:“刚才武德殿那边传来消息,说是越国公惹得陛下大怒,被拳脚相加揍了一顿,然后又大声争执,之后才被陛下赶走……”谷偐lt;/spangt;长乐公主微微颔首,淡然道:“知道了。”

女官敛裾施礼,而后躬身退出。

晋阳公主瞥了自家姐姐一眼,没说什么,但唇角微微翘起——原来不用我通风报信,你这边老早就关注着呢……

长乐公主瞪了她一眼,雪白的俏脸微微染了一份霞色,轻声道:“既然已经走了,那便不必前去,父皇最近心情烦躁,咱们别给他添麻烦了。”

说到此处,晋阳公主便蹙着柳眉微微一叹,有些困惑也有些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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