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情已逝2(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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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玄楼便这般在殊胜宫住下了。

怀黎既然准备好好教习于他,便是下足了功夫,三界传史,修行法门,礼乐书数,一样不落。

玄楼是万万没想到,这竟比去善法堂听佛陀传经还要痛苦万分,若不是每日靠瞧怀黎那一副光彩夺目到令人晕眩的绝世容颜来支撑着,他早就掀桌子跑路了。

只好拼命给自己开解,有得必有失,哪能两头好皆叫自己给全占了。

唯一快乐的时刻只怕是,每日傍晚修习完功课后闲暇之际,玄楼坐在后殿的那株婆娑藤下,边乘着凉边翻一些乱七八糟的书册。

有一阵子,他对机关炼器术产生了兴趣,便去车林苑淘来一堆材料,自己捣鼓着,炼制出一堆稀奇古怪的法器出来。

怀黎则通常坐在他不远处打坐。

藤藤烂漫的绿意之下,微风吹过,卷起他几缕发丝飞扬,柔和夕阳照耀之下,一袭白袍,恍如谪仙。

中途调息睁眼,怀黎瞧见他热火朝天的劲儿,有些好笑,问他今日祸害了哪些天材地宝?

于是玄楼便献宝般将他今日成果捧来给怀黎看。

是一只小舟,舟本多是水上漂的,他却做成了只天上飞的飞行法器,还摇头晃脑洋洋得意地解释道:“我这无影飞舟跑得可快了,你的一堆天兵天将在后头都追不上我。”

怀黎轻轻闭目不语。

玄楼:“你不信?神尊,要不上来试试。”

于是怀黎便更加失笑,他重新缓缓睁眼,清湛的目光朝那小得可怜的飞舟瞥去一眼:“如何乘得两人?”

玄楼一见有戏,连忙热情张罗道:“可以的可以的,你我挤挤就坐下了。”

但怀黎心里终归是矜持着,神界之主出行,向来有特定仪仗,少一顶华盖都是违背礼制的。

他哪能同这小魔疯闹,行那些不庄重之举,若是叫善现城其他人瞧见了,当是不妥。

玄楼劝半天自然没劝动。

他站在婆娑藤底下叉着腰,不服气地哼哼道:“神尊,总有一日,我要叫你心甘情愿同我一道坐这飞舟。”

怀黎很多年后无数次回想,自觉这该是漫长生命中极温馨愉快的一段日子。

这小魔人小鬼大,模样长得伶俐喜人,偏偏还极有毅力,他想做到的事情,想方设法都要给办成了。故而很多时候,怀黎都十分怀疑自我地发现,并不是他这位师长来管教对方,而是这小魔牵着他的鼻子,把他给妥妥摆布了。

这个认知,叫怀黎哭笑不得,却无可奈何。

当然日子也不是一帆风顺的。

突然有一天夜里,玄楼睡得好好的,突然浑身开始发热发烫。

怀黎自然当下就发现了异常。

魔族之人虽体性本烈,属至阳一类,但也不该烫到这个地步,眼下玄楼的体温,已经远远超出正常值了。

“玄楼?”怀黎轻轻碰了碰他,轻声唤道。

可对方已经神志不清,根本叫不醒了。

“你生病了?”说出这话后,他自己都觉得离谱,这小魔天生刀枪不入的魔神之体,怎会有生病一说。

于是怀黎眉间蹙了蹙,问道:“你今日偷吃了什么与你属性相克的东西?”

一听这话,哪怕玄楼都神志不清了,也蚊子哼哼似地给自己辩白:“没……我没,偷吃……”

怀黎:“那这是怎么回事?”

玄楼便不说话了。

他脑袋昏沉又全身滚烫,现在完全凭借直觉地,伸手胡乱揪住怀黎的洁白衣袍前襟,循着凉源,哆哆嗦嗦地就往他怀里拱。

怀黎身上是十分清冽的香味,神力纯正,冰冰凉凉的,叫魔十分欢喜。

怀黎瞧这小魔跟只狗崽子似的,还到处乱嗅。

不禁皱起眉,拎着他后领脖子,把他人给提溜出来:“你生病了,我不了解修罗族医术,没法给你治。”他思忖了一下,“我叫青鸟送你回光明城……”

而谁知话都没说完,玄楼就如同受了惊般,连忙抱住他脖子,脱口而出道:“不要。”

热烘烘的一团紧贴在他的颈侧和身前,跟只火炉子似的。

怀黎微愣,登时觉得背上都落下了一层薄汗,他这次想将对方推开,却无论如何都扒拉不下来。

怀黎皱眉:“别任性胡闹。”

玄楼:“我,我没胡闹……我不想回去,我父王不会管我的……”

这小魔可能是真的烧糊涂了,嘴里混混沌沌地胡乱说着什么,以前在光明城有次他也是浑身发烧,烧得都快站不起来了,他爹来他寝宫探望,可左看右看,觉得这病完全不是事儿,便登时拉他从床上起来,说是去冰湖里游一圈就好了。

结果可想而知,小玄楼差点儿被折腾去了半条命。最后还是看守烈炎泉的南山婆婆及时赶来,一番望闻问切,叫他排出了误食进去的火蟾蜍果,这才好转。

但南山婆婆毕竟年纪大了,又瞎了眼,玄楼不想去折腾她老人家。

听了他稀里糊涂的这番话后,得亏怀黎了解他,才能从他这前言不搭后语中分辨出意思来。

怀黎蹙眉蹙了几瞬,又问道:“那你母亲呢?”

可这回,玄楼了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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