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人(捉虫)(2 / 2)
内飞回京城。而他的长兄端王在天子榻前侍疾,一网打尽便是;刚满十六岁的三弟身在宫外,不足为惧,只需派人诛杀。
只是,惠王算漏了一件事。
先皇后的侍书女官对故主忠心耿耿,不知从何种途径得到消息后,竟趁惠王起兵前便将先皇后的幼子——惠王的三弟送了出城。
云山中无猛兽,夜来凉意逼人,雁晚升起了一堆篝火用来照明取暖。
江允伤势不重,又恰巧山中长着几味止血的药材,这才保住他的命。
雁晚手中掂着玉佩,揣摩少年的身份。
按大殷礼制,何人可称殿下?
——皇后、太子、皇子、公主。
显然,不可能是皇后与公主。再考虑到少年的年岁,那么就只余下一个答案——三皇子。
若再将惠王起兵一事考虑进来,那么雁晚已经猜到了事情的眉目。兄弟阋墙,争储夺嫡,而眼前昏迷的少年幸运地逃出了皇城,一路奔波,竟辗转到了云州。
雁晚拾起一根燃烧的木柴,照亮了少年的面庞。为了替少年处理伤口,雁晚除去了他上身的衣物,少年附在骨骼上的薄薄一层肌肉便展现在了她眼前。
她再用手帕沾湿了溪水,替少年擦拭脸颊,让少年露出原本的面貌。
少年生得眉目如画,约莫十五六岁,虽稚气未脱,但已能窥见日后的英俊潇洒。唯有衣物上的污渍和脸上的青色胡茬,美中不足。
雁晚从不以貌取人,但也爱世上一切美丽的东西。不知不觉间,竟已欣赏少年的面目许久。
她正细细端详时,少年缓缓睁开了眼睛。
一时四目相对,近在咫尺的二人皆是哑口无言。
雁晚立刻移开了视线,尴尬道:“你醒了?”
江允头脑发懵,四处张望,好了解自己现在的境况。此时已经入夜,四周唯一的光亮,就是眼前的篝火,唯一的活人,就是方才救下自己的女子。而今日忽然追上自己的杀手,已经成为了一具冰凉的尸体。
他虽不再流血,但伤口处仍旧疼痛难忍。他因这疼痛急促地呼吸,心有疑虑道:“这位姑娘……方才是你救了我。”
“应该做的。”雁晚淡淡应下,朝杀手尸体的方向撇了撇嘴,问出了一个她已有七成把握的问题:“你是谁?他为什么要杀你?”
江允看了看杀手冰凉的躯体,倒吸一口凉气,暗叹道自己真是福大命大。但是,眼前女子身手不俗,又凭空出现在山中,他不得不防备。
他抚平呼吸,将母亲的姓氏搬了出来,为自己编造了一个身份:“我姓黎,是京城人……家族利益,他们杀我以绝后患。”
雁晚在心中冷笑,刻薄道:“你手无缚鸡之力,毛还没长齐,一阵风都能把你吹跑。是怎样的纠葛,值得那杀手对你穷追不舍?”
什么叫毛还没长齐!!!
江允青筋直跳,虽说救命之恩不可不报,可这恩人的口舌,也太刻薄了些!然而事已至此,眼下想要活下去的唯一方法,便是获得这女子的信任,求她为自己救治:“他死了?你杀了他?”
“我不杀他,他就要杀你。”
这女子表情淡淡,一丝情绪也看不出,仿佛杀人不是什么大事。
要么是蔑视生命,要么是惯于杀戮。
江允浑身战栗,立时察觉到眼前人不可惹怒。
他因浑身无力而压低声音,唯有一双眼睛依旧灼灼,炽热地看着雁晚:“家丑不可外扬,姑娘莫要多问了,日后若有机会,再细细说与你听。你今日救我一命,我还未问过恩人姓名。”
他生来如此,双目炯炯有神,如星辰璀璨,有如炬火跳动。
这与生俱来的炽烈目光,倒让雁晚觉得浑身不自在了:“裴雁晚,亭亭似月,嬿婉如新。不过,不是‘女’字部的‘嬿婉’。”
江允摸摸自己脸上冰凉的水渍,追问道:“那是?”
“断雁孤鸿,相逢恨晚。”裴雁晚身子前倾,用剑拨动柴火,让火烧得更旺。她解释完,忽觉得这样的话听起来略显矫情,便咳嗽两声,继续往下讲。
火苗温暖映照着周围的一切,为雁晚的面庞平添了几分妩媚艳丽。
“我幼时学写字,总觉得女字部的那两个字难写,便自己做主,把名字改成了易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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