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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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服个软,陆憬这么好说话的人,怎么也该同意了。

她想着想着便迷迷糊糊睡去,翌日醒来,人已经躺在床上,陆憬早就出门了。

彼时天空骤然乌云密布,下起了大雨。

“这天怎的变得这样快?老爷早上出门时天光正好,怕是没有带伞呢。”明珠望着窗外,边替白染染梳头边道。

白染染眼眸一亮,忙道:“快去备马车,我去给陆憬送伞。”

明珠想劝白染染让小厮去就行,本就是寒冬,再下着雨,路上怕是会冻着。

可白染染却执意要去。

等到了宫门外,明珠才意识到自己的担心有多多余。

白染染怕冷。

马车里铺了厚厚一层羊绒毯,中间的炉子烧着银丝炭,上面一壶水正煮沸了冒着热气。

白染染手里忙着泡茶温杯,还不忘分神和马车外的伴鹤说:“你在门口看好了,瞧见你家老爷出来,就赶快派人来知会我一声。路上记得和他说,就说……”

白染染清了清嗓子:“夫人一看到天色变了,顾不上梳洗打扮就出府给您送伞来了,还执意要在宫门外等您。这雨大风大的,我们劝都劝不住,最后还是体力不支,被明珠搀扶着送上马车的。”

白染染说完这一大串话,茶也泡好了。

她给自己斟了一杯,吹了吹上面的茶沫,“伴鹤,你怎么不说话?”

她说着喝了口茶,掀开窗帘往外看。

就这一眼,尚未咽下的白茶就在喉间猛地转了个弯涌进鼻腔,呛得她直咳嗽。

陆憬就站在马车外,风雨如晦,宫墙高深,他手上撑着把油纸伞,身着一抹暗色的红,身型挺拔如松柏,很是震撼夺目。

前提是,白染染没有瞧见他脸上的似笑非笑。

白染染咳得厉害,最后还是陆憬上来替她拍背才停下来。

好不容易顺了气,白染染也顾不上别的,只着急道:“你听到了多少啊?”

她问完又觉得不妥,想了想,伸手去扯他的衣摆,几乎是下意识地摇了摇,“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因着刚刚咳得狠了,她眼眶殷红,含着泪,看上去像是受惊的小鹿。

只是这只小鹿对他几分真几分假,却是无从分辨了。

陆憬忽然生出抹无力感。

罢了。

本就是个小姑娘。

他和小姑娘置什么气?

“我没有生气。”陆憬轻声叹道,“你送的伞我用了,没淋到了雨,”

陆憬顿了顿,又道:“布行的结构图,昨夜我已经画得差不多了,等回去给你看看,有需要修改补充的地方再提。”

他每说一句,白染染心中的愧疚便多一分。

她不可置信:“你昨晚一直没回来,就是在替我画这个吗?”

“不是替你。”陆憬纠正,“我们是夫妻,绣罗裳不该只是你一个人的责任,我不过是画幅画,比起你的付出算不得什么。”

他嗓音一贯温柔。

单膝点地蹲在她对面,与她平视。

白染染陷进那双杏眸里。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温柔到骨子里的人呢?

说得每一句话,都是为了照顾她的情绪,温柔到无可指摘。

而这样的人,现在是她的相公。

白染染心里某根弦,莫名被触动了一下。

-

回府的路上,白染染难得安静下来。

反倒是陆憬主动开了话茬:“明日起,我会兼任翰林院学士一职,进宫给皇子讲学。”

边关无战事,镇国大将军这个头衔便可有可无了。

毕竟是双科状元郎,总不能闲着,给他安排个夫子的身份,实在再合适不过了。

白染染点点头,“那以后午饭我们就不等你了?”

“嗯。”陆憬道,“还有一件事,过两日便是春节前最后一个旬日,按照晋朝惯例,这一日会设国宴,你要陪我一道参加吗?”

“我不去。”白染染想也不想就道。

她拒绝得太快,陆憬垂眸看她。

白染染咬了咬唇。

既是国宴,必是要见到萧煜的。

好不容易清净了一个月,别再见了面重新勾起他那些见不得人心思。

白染染犹豫着是否要将实情和他说。

他会信她吗?

相信她自然是最好,但倘若不信呢?

还是算了吧。

反正现在她和萧煜相安无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想多陪陪你父亲。”白染染道,不敢去看陆憬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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