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变化(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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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干枯狰狞的河道,一片生机断绝的绝顶雪山,一棵根枝盘根错节,将死未死的擎天巨树,他站在这个世界的底部,仰视着这一切的荒败与寥落,像一只蚂蚁,穷极想象,也想象不到,怎么会有那样广阔无垠世界,怎么会有如此浩瀚无边的内力池,又怎么会有一个人的筋脉可以腐朽破败,凋零至此,却仍活着。

一切诡异与不合理之处皆存在于她小小的身体里,她的奇经八脉好像被无数条乱七八糟的死树根纠缠着,粘连在一起,仿佛被一张巨型蛛网紧紧缠裹,而她被困死其中,动弹不得直到挣扎的精疲力竭,然后败给了时间。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他慢慢收回了手,压下心里的惊涛骇浪,额上微微见了汗,默了半晌,才波澜不惊的道:“你自己的仇人,自己去杀。”

颜凉看着自己的那只手,也不再隐瞒,淡淡道:“那你也该看到,我生机已断,奇经八脉枯萎凋零,现在不过是吊着一口气苟延残喘罢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断了最后那口气。”

“你既然要杀他,我不如做个顺水人情,也算还了你这段时间以来的照顾。”

箫褚白闭着眼睛,紧捏着自己的拳头,慢慢将肚子里的情绪消化,不想让自己的表情泄露更多情绪。

颜凉以为他倔脾气上来了,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为两仪宫做的事已经够多了,师父她地下有知的话,也一定会感念你的。”

停了一下,她又继续道:“无论以前你欠了陆朝颜什么,也已经还的够多了,从今天起就两清了,我的事你不需再管。”

颜凉见箫褚白仍闭着眼睛,眉头微蹙,英气勃发的面容上有着少见的隐忍,是在为她的死亡而感到惋惜吗?

罢了罢了!仰天大笑出门去,也算是一种完美的英雄落幕。

颜凉起身,准备挥挥衣袖,潇洒离去。

箫褚白已睁开了眼睛,眼中恢复了平日里的冷淡神色,低声说着,“我不会让你死。”

颜凉停下脚步,霍然转身,看着这个认识了不过半个月的人:“我说过,你与两仪宫的恩怨已了,你不必再还。”

箫褚白仍旧神色淡然地看着她:“你的已了,我的还没有。”

“别固执了,你救不了我!你不必掺和我的事,也不需揽上这份责任。”

“我也说过,我不会让你死在我手里,我一定会救你。”

“你这个人!”颜凉急了,“让我安安静静过完最后一点时间不行吗?”

“不可能!”

“嘿!”

这人简直固执的可怕,像一头犟驴一样,还越说越来劲。颜凉看着他那双锋芒毕露的眼睛,明明生的一双含情的眉眼,此刻却如尖似锥,狠狠地戳在她的心上,让她的心骤然一紧。

都到了这个份上,分明已经药石无医,神仙难救,他还执着着什么呢?

倒似他比自己还着紧自己的这条小命。

仅仅是,因为对已死之人的意难忘吗?

颜凉半晌说不出话来,不敢再看他那双坚毅的眼睛,心里滋味难明,静默良久,怅怅然离去。

回到房间,颜凉仍旧百思不得其解。

她一遍遍回顾自己的过往,她素来行事乖张,萍水相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事情做的多了去了,杀人也毫不含糊,不知杀了多少恶人,可这些精彩的故事里分明就没有这个人的影子。

她不是感觉不到,箫褚白对两仪宫的事格外上心,对她这个小弟子亦是关爱有加,瞧他的那股子执着劲,像是和陆朝颜有着什么很深的羁绊似的,绝不是简单的一饭之恩,救命之恩之类。可是十年前,他也不过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小少年而已,自己是何时何地做了什么,怎么就让他铭记至今?

真的是无论如何都想不通,越想心里越堵塞难受,连晚饭也没有丝毫胃口,闷在房间里冥思苦想了一晚上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迷迷糊糊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那么躺在床上睡着了。

夜半十分,她仍睡着。

她其实睡得没有很踏实,可是仍然未听见门口传来的脚步声。

箫褚白轻轻走进来,站在她的床头,静静凝视着她。看着她眉头微蹙,似乎睡得很不舒服,在床上不安分的滚来滚去,被子被她一脚踢掉落在地上,箫褚白俯身替她捡起。

十分突兀地,他听见床上传来一声古怪的声响,抬头一看,离奇的一幕开始了。

他眼前的娇俏少女忽然开始迅速衰老,仿佛是一朝怒放的昙花,如今盛极而衰,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腐坏,衰败,不一会她便皮肤松弛,肌肉枯萎,满头青丝变白发,一张如花般的面容变成一张皱皱巴巴,破布般的苍老模样。

箫褚白吃惊的看着她的变化,可变化还没停,不一忽,她又开始继续衰老,直至仿佛一截枯死的死木,突然那枯木开始重新焕发出生机,新的生机从腐败的旧体中破出,好似一颗嫩芽突破了桎梏,迅速抽芽,壮大,长出嫩绿的叶子,一个孩童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箫褚白难掩眼中的震惊,手中被子落地。

眼看着那小女孩继续长大,直重新长回到十六七岁如今颜凉的样子又重新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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