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欢散(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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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何,凤鸢突然间便想起了六十年前她初初抱着阿珩下山,那时有人把她和阿珩当作母子。

如今转眼六十载,却又有人把她和阿珩当作了道侣。

她想起最初不过及她腰身高的稚童,又看了看面前已是比她更高的少年,她眉眼间笑意渐深,怅然又释然。

这般多年了,阿珩到底是长大了啊,她愧对秦氏一族的,却也仅能赎罪至此了。

凤鸢浅笑低吟间,步摇晃动的弧度大了些许。

耀眼的珠光晃动在凤珩眼中,这一刻,他恍然惊醒,耳畔却又蓦然响起店家恭维夸赞的话:“公子风华无双,夫人端艳温婉,真是再般配不过,在下在此祝两位比翼双飞、天长地久。”

天长地久?

许是今日晴光太潋滟,洒落在凤鸢云鬓间,照亮一阁花颜,凤珩的目光竟不由自主地落在一袭华衣的凤鸢身上。

是了,自古以来,能天长地久不分离的,从来都不是师徒,而是道侣。

他蓦然又想起陆惜锦的话,哪有弟子能永远不离开师尊身边的。

可道侣却不同,若是道侣蒹葭情深,则可登凤凰台结长生契,从此患难与共,生死不离。

若他和师尊是道侣

凤鸢却是不由得摇头失笑:“店家你这可是认错了,我们是师徒,可不是道侣。”

凤鸢的声音很轻,恰似轻羽颤动,晃得人心痒,凤珩却在这轻柔的声音里乍然如梦初醒,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竟在无意间生了多大逆不道的念头。

陡然的心悸惊得他连凤鸢看过来时,都不知为何竟是下意识地错开了目光,更是忘了回店家的话。

凤鸢见凤珩别开目光,越发失笑。

到底年少,店家不过认错的调侃之言都能这般窘迫。

店家一听凤鸢两人是师徒而非道侣,当即便敛起了面上恭维的笑意,谨慎而歉意地道:“在下有眼无珠竟认错仙子、仙君身份,还请二位恕在下眼拙之过。”

师徒之间亲如母子,可容不得这般笑语冒犯。

罔他当店家这般多年,自诩火眼金睛,却没料到今日竟会将师徒错认为道侣。

可这位仙君看向这位仙子的目光分明又满是情谊的。

许多年来,他见过陪姑娘或夫人来店中挑选头面的男修不知凡几,如这位仙君这般眼中只容得下同来的仙子的,却是一个也无。若非如此,他又怎会错认为两人是道侣?

思忖间,店家又下意识地抬眸想要看向凤珩,想要确认是否是自己看错了,可甫才一对上凤珩的目光,却如撞入无边无际的阳春三月,足以令人神魂颠倒。

店家愣了片刻,也不敢再看,当即便收回了视线,垂下了眼,这位仙君不止容貌绝冠天下,眉目更是仿若天然含情,哪怕是一对上目光都觉得他满心满眼都是眼中人。

或许正是如此,才让他看错了。

凤鸢道:“店家不必介怀,我并无怪罪之意。”

毕竟修仙之人许多都瞧不出来年岁,如今阿珩长成,她虽年长阿珩百余岁,可若只是从容貌来看,却是实在看不出谁更年长的。

凤鸢的确没有在意这等小事,因此她簪好牡丹花之后便转头让凤珩付钱,可她唤了好几声,凤珩都没反应,她不由得走了过去,拍了他一下:“阿珩?”

直到被凤鸢轻轻一拍,凤珩才真正恍然醒悟,下意识地回了凤鸢:“师尊怎么了?”

凤鸢指了指头上的发簪:“我已经挑好了,让你付钱呢。”

凤珩顺着凤鸢的手往上看去,又看见了那支盛开的牡丹花发簪,他极力撇开脑海里那些难以启齿的念头:“我这就去付银钱。”

言罢,他便转身向店家付钱了,甚至有几分慌张。

凤鸢看着明显很是不同于往常的、有些许愣怔的凤珩,不解地摇摇头,等到出了店中,她问:“你方才怎么又走神了?”

这孩子最近是怎么回事,怎么总走神呢。

凤珩同行的步伐一顿,是了,他竟然又走神了,可这次走神竟然是因着那般有悖人|伦的念头。

若是师尊知晓了他广袖下的手无意识地收紧。

凤鸢再次看过来时,他便又近乎本能地错开了目光,虚虚落在她发间,也是这时,他蓦然意识到凤鸢本该簪着凤凰木发簪的发间,如今却是簪着妃色的牡丹。

他的步伐便彻底停了下来:“弟子弟子在想师尊怎么不用那支凤凰木发簪了。”

师尊不是一直也很喜欢凤凰木的吗?

否则一向懒散的她又怎么会在知晚殿前种凤凰木,还那样仔细呵护。

凤鸢本来还很疑惑凤珩怎么今日总是看着她头顶,原来问题出在这里。

阿珩这孩子总爱多想,不过若不是他主动提及,她险些都忘记凤凰木这茬事了。

凤鸢摊开掌心,一缕红烟缭绕间便在她掌心化作火红的凤凰灵木:“这凤凰灵木很好看,可师父才知道原来凤凰木花有表相思之意,男女间赠发簪更有定情之意,你我师徒间虽问心无愧,但若是旁人知晓了,难免多想。”

她把这发簪递至凤珩面前,“你年纪还小,不懂得这些倒也是寻常,是师父的疏忽,你且好好收着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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