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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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袖仔细揩去了鞋尖的泥尘,看向面前高贵女子的眼神像被树枝筛过的秋日阳光,细腻又温暖融融。

身为女子,姬昙音怎能体会不出羡阳公主与他对视的眼睛里也暗藏着脉脉秋波。

羡阳公主不是帝后亲生,乃皇帝已故嫡兄的女儿,过继到帝后膝下的,堂堂嫡长公主的尊贵身份是不争的事实,她纡尊降贵陪他一起来玄山寺,还是来“及第树”前许愿祈福,何种情分不言而喻。

从来没想过杜麒泽会背叛自己。可从来没想过的事情被自己亲眼证实发生了,其实也不意外。他是东宫那位的伴读,羡阳公主乃东宫之妹,两人才是青梅竹马。

会试结束不久,据说杜麒泽跟着东宫太子一起参加了秋猎,本是场男人们的盛会,羡阳公主也去了。

此后的除夕元宵,杜麒泽一个信都没来。就连放榜,也没差人给自己分享喜讯。周围的丫鬟们都在恭喜,说她的未婚夫年纪轻轻就中了探花,又是太子伴读,未来仕途无量。就连她爹都不知道,她和杜麒泽已经冷了半年多了,尚在为心目中的准女婿赞叹自豪呢。

姬昙音渐渐心如死灰,就等着放榜之后杜麒泽来和自己解除婚约,若迟迟不来,自己就找个机会告诉父亲,主动与杜家解除婚约。总之,她绝对不会成为他攀高枝的绊脚石,亦不会再有任何留恋之心。

可如今实在是不明白,他突然带人跑来扬州要借宿一个月,又是安的什么心。

祖母面前,仍要装作自己和杜麒泽之间什么事都没发生。伺候祖母入睡了,姬檀音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了房间,草草洗漱一番,蜷缩进被窝里。

一想到两人过去的情意和那日所见所闻,姬昙音的心就隐隐作痛。回来了这些日子,老宅的床还是睡得不习惯,翻来覆去到三更,把裹在胸前的蓝色诃子都滚皱了,她才渐渐沉入了梦乡。

梦里的她穿的是一件薄薄的绯色对襟纱衣,内里一条同色裙子,衣料名贵难得,就是薄了点、露了点,勉强能裹住胸。她躺在床上,好像在等着什么人。

朦胧中走出来一个异常俊美的男人,到了跟前问:“你怎么在孤的床上?”

“殿下”,她结结巴巴说了一通不知所谓的话。然后就……

就伸出哆嗦的手去摸男人的腰带。鼻端满是淡淡的香气,说不出他用的是什么香。没想到一紧张手摸错了,把不该摸的地方快给摸了个遍。照理说这梦到这种时候该醒了,可偏偏就是醒不来,好不容易摸对了地方,又解不开那玩意。最后还是男人自己动手解的。

是的,他亲自动手解的——腰带,同时还把她身上穿的纱衣扯到手里给抛出了帐外。看得出来,虽然是她怀着忐忑的心情主动上的床,但他……不排斥。

后来她压在他身上把他衣裳都剥开了,只觉得那股子淡淡的香气愈发醉人,更加好奇到底用的是什么香。然而很快被他腰间一枚倒着的龙鳞状胎记吸引了目光。

姬昙音一下子从梦中惊醒。

奇怪的是,梦里男人的声音和面孔,竟然被醒来的她记得一清二楚。只凭她唤的那声殿下和男人“孤”的自称,男人的身份马上自动破解,当今皇帝只有一个儿子。

这梦简直太荒唐了,她从前就远远地见了太子一面,那时脸没有看清、话也没说过一句。以为自己会嫁给杜麒泽,一直对杜麒泽一心一意,从未心仪他之外的男人,就算没有未婚夫婿,她也有自知之明,断不敢肖想太子那样身份尊贵的男子。

普天之下,谁不知道,太子是帝后唯一的亲生血脉。普通人家就算没有什么家产要继承,独苗儿也是备受爹娘稀罕的,更何况这位是皇帝的独苗儿,皇帝什么都要挑最好的给太子。民间甚至有言,除非是仙女下凡,否则这世上没有女人能配得上太子。

定是因为睡前想到了羡阳公主而联系到太子,晚上做梦才会梦见太子。

起床后半日忙碌,这晚荒唐的梦便被姬昙音抛到脑后。

“渺渺是不是跟霁临闹了别扭?”

姬昙音赶忙摇头,换了干净的帕子浸入热水拧了拧,过去继续给老太太擦洗身子:“祖母何出此言?”

“你一回来就心不在焉,今日这样子更厉害了,昨夜定是没睡好。我一提霁临,你就目光躲闪。”

“祖母想多了,渺渺是觉得,他过来府上借住很是不妥。”

老太太捉住她的手道:“我的宝贝孙女儿这双手是用来写字作画的,不是用来伺候人的。霁临已经金榜题名,这洞房花烛也不远了,他是个心思细腻的孩子,来了府上若看见自己马上要娶的娘子做这些粗活脏活儿,也要心疼的。”

他会吗?姬昙音眼圈被她说得泛了红,思绪拨回去年清明回扬州祭祖时。

琼花一团团、一簇簇开得像雪团子似的,站在树底下的杜麒泽一身浅青的圆领襕衫,眉梢眼角都是数不尽的温柔。姬昙音脚都快站麻了,也不听他说起拉她到树底下来的缘由,只是转身活动下腿脚,杜麒泽以为她要离开,赶紧伸手拽住了她。

“渺渺……”他低下头,捧住她的脸,吻上她的额。他掸去她肩上砌的一层洁白花瓣儿时,动作很轻轻很轻,他说话的语气略有些紧张:“渺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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