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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问任昭远什么时候回家。

任昭远十四岁时被舅舅从姥姥那里接走,算是和闻顾一起长大。

离婚的事任昭远之前一直没告诉家里,颁奖结束才在打电话时简单说了几句。

回国事情多,一家人接机后饭都没吃完任昭远就被一个接一个的电话叫走了。

其实只忙了那一阵,后来是他自己用工作当借口避着。

对舅舅和舅妈势必不能用应付外人的理由搪塞,而真正离婚的原因,任昭远不想深聊。

“哥,你放心,就回家吃个饭,爸妈肯定不多问,他们就是担心你。甭管因为什么,你不愿意说就不说,我们肯定站在你这边啊。”

任昭远拿起水杯喝口水,又放下,说:“没什么不能说的,赵原青在外面有别人,就离了。”

看,挺简单的事,一句话足够讲完。

可任昭远也是真的不想提。

最开始的锥心析骨和质疑煎熬随着之后日夜颠倒的混沌都变得模糊,他早就不觉得疼了,甚至一点难过的情绪也生不出。

只是抵触。

好像曾经所有在其他人面前显露过的相爱和信任、所有日光下或青葱纯真或成熟并肩的年月,都随着这简单一句话变成增加荒唐可笑程度的砝码。

而他身为故事的主人公,要平静地陈述过程,并且接收聆听者各不相同的反馈。

他不接受以时间与情感做理由的劝解,不需要感同身受的愤怒安慰,只是不想提及。

不想在自己终于挣扎着走出黑暗泥泞后,在终于摆脱那段经历带来的伤痛噩梦后,还要回想描述怎么了为什么如何做的。

又或者是因为他人生阅历不够,修炼不足,还不能真正坦然地面对婚姻情感的失败。

也许再过十年他就能把被相爱多年同床共枕的另一半出轨的事当作生命中的一份笑谈,不咸不淡,无波无澜,就像长大了再看小时候某个期末考砸一样。

门铃响把任昭远的思绪和闻顾的破口大骂一起打断,这次任昭远专程看了墙上的显示屏。

门外是谭铮。

“下周我回家住几天,是一年多前的事了,只不过拖到最近才离,我没事,让舅舅和舅妈别担心。”

“哦,”闻顾难得简洁,“知道了。”

挂断电话后任昭远站了几秒整理情绪,出门时谭铮就站在门外,没挪动位置,也没有再按门铃。

“谭总。”

在银杏林时谭铮提出让任昭远喊他名字,任昭远只说习惯了。

之后仍旧这样称呼,谭铮没再说过什么。

任昭远换了件浅咖色的纯羊毛粗纺阿尔斯特大衣,谭铮里面是常穿的正装,不过外面穿了件深灰巴尔玛肯,两个人大衣面料和长度都相差无几。

这次是任昭远说了声巧。

两个人聊着谭铮妹妹的事,不紧不慢散步到附近一处中式茶馆。

几碟点心一壶茶汤,谭铮先给任昭远倒上:“她寒假想来这边玩段时间,方便带她去任老师的设计园参观一下吗?”

“参观谈不上,她想去随时过去玩,”任昭远手虚扶在杯侧,想了想说,“如果真的感兴趣可以每天去待几个小时,学点能学的做点能做的,就当提前实习,到时看她意愿吧。“

谭铮惊讶地抬眼,没走生意场上那套你推我往:“太谢谢了,我一定提前嘱咐好,不会让她惹麻烦。”

任昭远的设计园不是想去就能去的,求着付钱去学习工作的比比皆是,可没任昭远点头,谁都进不去。

“以茶代酒,”谭铮端起茶杯在桌子中间位置放低,“多谢任老师。”

任昭远笑着和谭铮轻碰茶杯,说:“不用客气,谭总毕竟是投资人,总不能连这点优待都没有。”

谭铮一笑,刚想说什么就被一个声音打断。

——“要说还是太钻牛角尖,男人哪个不偷腥?”

茶馆被镂空花纹的红木隔出许多宽敞空间,台上咿咿呀呀唱着戏曲,声音不很大但足够遮掩各个区域间普通音量的聊天。

现下一场戏正到无言处,那人说话嗓音又大,谭铮和任昭远听得清清楚楚。

——“传的东西真真假假,咱们听的是这个说法,谁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任总那可是玩艺术的,走在时尚最前沿!”

这边坐了包括康佑在内的四个人,谈完生意正闲聊,三两句就聊到了任昭远和赵原青离婚的事上。

康佑嘴边噙着丝一贯的淡笑,听他们聊着,没怎么搭话。

——“就是啊,说起来谁捉谁的奸都不一定,我听说”

“听说的事还是慎言的好。”谭铮这句刻意抬了音量,另一边的议论戛然而止。

从始至终任昭远表情都没什么波动,像不在乎,又像听惯了,这时候才有了反应,显出几分意外来。

谭铮略向前倾身,放低声音说:“茶难喝,我们换个地方?”

任昭远点头,起身向外走。

谭铮随着从座位上站起来,却不由冷脸睨向议论的来处。

只是此时此刻住了口,不够。

“谭铮,”任昭远回身一出声,厅里霎时更静,他恍若未觉,只看向谭铮说,“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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