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方府(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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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她怎么怎么就那么冲动呢?!

温瑟捂着脸,从手指缝里悄悄看去。铜镜里倒映出苏子仓颀长的身姿,他拿着毛巾,自上而下,一缕缕擦干她的发,专注仔细。

少年眼睫低垂,澄黄的烛火在眸底明明灭灭,让人分辨不出他的情绪。

他不愿意吗?

长久的沉默让温瑟有些惶恐,他却忽然出了声:“为什么,想嫁给我?”

几个字念得生涩,又停顿,似乎其中某个词让他感到极为陌生。

为什么?那自然是“我喜欢你呀。”

“喜欢?”苏子仓不解地看着少女娇羞的容颜。

温瑟小小吸口气,出门前那口酒的酒劲似乎涌了上来,醺得脑袋晕乎乎的。她捧住脸,感受到微微的热意:“我喜欢你长得好看,也喜欢你会读书烧饭,我和你呆在一起很开心,想同你长长久久地在一起,一辈子。”

“一辈子?”

“一辈子。”她又重复一遍,好似在强调,又像在说服自己。

苏子仓挑起一缕青丝,不自觉绕上指节,一圈又一圈,水意沾上皮肤,激起一阵冰凉的刺激。

温瑟忐忑地等待身后人的答案。

一种无法解释的苍白回荡在心里,空落落的,仿佛悬坠在半空,底下是一片深沉的黑,一眼望去见不到底。

那根吊着他的丝线什么时候会断开呢?

苏子仓无言地凝视手指上缠绕的青丝,柔软而有光泽,服帖地圈在指骨上,那么纤细,那么脆弱。

就像蛛丝一样。

他问:“你希望我活着吗?”

铜镜里,少女不可思议地微微张大眼睛,似乎在惊讶他怎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随后斩钉截铁地点头道:“那是当然的呀,不然我们怎么能在一起?”

啊,原来是这样

苏子仓猝然觉出两分索然无味来,他放开手中青丝,淡淡道:“好。”

好什么?温瑟才反应过来他这是答应了。

可是好像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她捂着胸口,看向铜镜里的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的目光晦暗而寒凉,仿佛从某一刻开始,她不再是她,而只是套了一层名为“温瑟”的皮的人偶。

苏子仓眼眸半阖后退两步:“很晚了,睡吧。”

他关上门,温瑟坐在镜子前,呆呆地看着镜中素面朝天的少女,明明很熟悉却又那么陌生。

是夜,温瑟走在一片黑暗里。

耳边传来时断时续的幽幽哭声,她过去,却发现是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躲在角落里。

她问:“你哭什么呀?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吗?”

小姑娘缩成一小团,头埋在手臂间,闻言抬起头,露出一双无机质的空洞双眼。眼中清晰地倒映出她的身影。

似曾相识的脸上浮现出一种奇怪的怜悯。

温瑟呼吸一窒。

她说:“真可怜,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

“你连自己回去的路都找不到,还妄想帮我找到回家的路吗?”

顾仲恍惚间回到了少年。

三月的怀江梨花融融柳絮纷飞,青砖黛瓦的小院旁,绯色烟罗裙的少女旋转着脚尖点地,笑靥烂漫。

风扬过,大片霜色的梨花颤动着、摇曳着,悠悠荡荡洒了一地,琼堆玉砌,宛如初雪。

她朝他招手:“阿仲,还愣着作甚?快来呀”

如果那时候做出另一种选择,现在会不会有什么不同呢?

阴暗的仓库里,身着布衣的一男一女震惊地看着他,好像第一天才认识他:“顾仲!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伯父伯母,”他吃力解释:“不过是银鸩香罢了,悄悄卖没关系的,只要做得隐蔽点不让官府发现”

男人怒喝:“这是官府发不发现的事吗?!银鸩香是什么东西,那是能吃死人的!”

“只是一点点影响不大”

男人沉默下来,好心规劝道:“阿仲,你虽以前也吃过苦,但你不能这么做。我们不能为谋财而害命,更何况你是一城之主,若叫人知道了好孩子,及时收手吧。”

他没打算谋害别人性命,银鸩香虽有毒性但只要服食剂量够小不会有大碍,况且他那么做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能让他们女儿嫁给他后过上好日子!

顾仲不语。

男人看透了他的想法,目露失望:“你若执意如此,我们两家的婚约就到此结束吧,我廖钰山虽穷也有骨气,暖儿绝不能嫁给心术不正之人”

听到这话,顾仲的脸一瞬间变得狰狞。

等他回过神来,两个老人倒在了地上,仓库里鲜血飞溅。

杀人、抛尸,他处理掉现场,又找了府中几个小厮顶罪。

他戏做得好,廖暖相信了,信他无辜,也信他真心实意地为两位老人伤心,直到灵堂之上,她发现了一切。

他别无他法,只能把她囚禁起来。

只要只要生下他的孩子女人都这样,只要有孩子,她就会心软,就会原谅他。他们还能同以前一样,游江垂钓吟诗作赋,在三月的梨花树下欢笑歌舞。

然而即使千防万防小心翼翼,也防不住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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