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江湖言(1 / 2)
“我,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云青莲实在受不了这尴尬到令人窒息的气氛,随意扯了个不是理由的理由,落荒而逃,云白谷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还没来得及,云青莲早已踏出小院,消失不见,重重叹了口气,依靠在亭柱上若有所思。
半日之后,云白谷走出小院,拾阶而上,等他跑到山顶的时候气喘吁吁,后背浸湿了一大片,这紫恒天的山可不是那么好爬的,至少云白谷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早知道就把院子放山顶了,这要是天天爬上爬下的,那还不如在镇子里待的舒坦的。”云白谷长出一口气,回头看去,只觉得一览众山小。
“都说山不在高,有仙则名,紫恒天中未居仙人,却也是名动天下之山啊,善也。”云白谷盘膝坐在一块巨石上,眺望着远处是山非山,是水非水的奇观啧啧感叹。
“大哥,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忽然,一个略带稚嫩的声音响起,云白谷看了身边背着一柄小木剑的云胡灵,陷入了失神,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有各式各样的人,好人,坏人,有的人生在苦难,一辈子翻不了身,有的人生在帝王家,身不由己,有些人啊,为了碎银几两,别说什么生死伙伴,就连是亲生兄弟都能说出卖就出卖,有些人呢,哪怕是那一辈子的荣华富贵换一个不痛不痒的小道消息都能咬着牙拒绝,小弟,你说,外面的世界好吗?”云白谷揉了揉云胡灵的小脑袋,反而问了云胡灵一个问题。
“娘经常跟我说,大哥是个很懂事的人,大哥也是见识最广的人,我见到大哥第一面的时候就看出来,大哥和其他人不一样,我能看见别人的颜色,娘说那是一个人灵魂的颜色,我见过坏人,他们的灵魂是黑色的,我见过好人,他们的灵魂是白色的,我见过可怜人,他们的灵魂是灰色的,可大哥的灵魂却是透明的,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颜色,娘说,那是懂事的人才有的颜色,所以,大哥说外面的世界精彩,那就是精彩,至于好不好,我又没亲眼见过,我也不知道。”云胡灵两只手撑着下巴,嘟嘟囔囔的回应着。
“哈哈哈哈,外面的世界真精彩啊。”云白谷豪迈一笑,忽然想起了以前常喝的临春酒,临春酒烈,烈不过春意。
赵晓兰不知何时来到两个儿子身后,听着他们两人的说话,赵晓兰莞尔一笑,接过仆从捧着的两件狐裘给两位爱子披上,云白谷裹了裹狐裘,没有回头,依旧看着远方那个,云胡灵整个人只有小脸露出来,目光停在在云白谷和赵晓兰两人的脸上。
“刚刚,我姐终于舍得来瞧我一眼了。”云白谷忽然开口,赵晓兰沉默不语,对于儿子,对于女儿,她自认都有亏欠,手心手背都是肉,哪有什么一碗水端平的做法啊。
“我姐还是觉得她对我有亏欠,您说,都是一家人,哪有什么谁欠谁的道理,我不理解。”云白谷叹了口气,背影略带凄凉,他从未怨过姐姐,那日是他亲自拉着娘去的青城山,自然没有怨谁怪谁的道理,可云青莲却走不出来。
“青莲那丫头随你爹,只认死理,你要是见到她骂她两句,甚至打她两下,那她心里或许还会好过一点,可你越是对她热切,笑脸相迎,越是让她心里愧疚,毕竟她是长女。”赵晓兰叹了口气,对于这几个孩子,更多的是无奈,对身世的无奈。
都说生在帝王家的孩子是幸运的,也是不幸的,那生在错综复杂的江湖势力的孩子更是悲惨的,他们从一落地就要经历江湖给他们上的第一课,身不由己。
江湖险恶,比之帝王家的勾心斗角更让人明白人心险恶的道理,云白谷明白,赵晓兰明白,甚至就连只有七八岁大的云胡灵也对此有着独到的见解,这就是生在江湖中的孩子。
“青城山的掌教什么时候到。”云白谷起身,目光看向母亲,他知道母亲的一些打算,所以也做好了准备。
“估摸着还得十几天吧,毕竟你去青城山这件事不是小事,虽不说有什么人敢去身为道教祖庭的青城山找死,但你身为紫恒天的大公子,这次前去青城山求道习武,自然不能跟早年游历江湖一样掩人耳目悄悄进行。”赵晓兰对于儿子怎么知道自己的打算这件事毫不稀奇。
“全凭母亲安排便是。”云白谷说完,接过仆从手中的酒坛,一路往东,来到一处山崖前,这里立了一座孤坟,有坟无碑。
“爹,儿子回来了,儿子的命比你的硬,就不下去跟你喝酒了,这七年的江湖游,感触挺大的,虽然在市井里不过是个泼皮,但儿子命大,硬是没死成,其实啊,有好几次,儿子都以为死定了,你说你是不是在下面当了那管着生死谱的小鬼啊?每次我快死的时候,你就给我填几年,真不愧是亲爹,死了也没忘儿子,不跟我见过的那些无赖一样,为了钱,儿子说卖就卖。”云白谷盘坐在坟前,掀开泥封,往嘴里灌了好几口。
“你说你也是犟,老老实实的在山头待着,自封个山大王,领着一家老小好好过日子不行吗?非得争什么江湖盟主,是,你本事大,争到手了,但你想过后果没有,自己死在了家门口,留下我娘一个人苦苦撑着你打下的江湖,撑着你用命换来的江湖盟主,你在里面真就躺的安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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