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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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皮小心翼翼折叠好,收放到胸口内侧。

再抬眼时,他的表情玩味,显然派对于他这才开场。

任开转身跃上酒桌,余光扫过,只一眼,就捕捉到了余东逃跑的方向,几个手下正围着他,急速往地下车库的位置撤。

任开拔腿,直接冲上了横贯场子的吧台。他借助冲力丝毫不曾停顿,顺势跪低,以漂亮的半跪姿态加速滑过极长的镜面吧台。不断破碎的杯具割伤了他的双腿,直至滑到台面的尽头,他这才单膝单手撑住冲势,一个鲤鱼打挺跃起,居高临下往前扑去,猛然就将正在逃跑的余东扑倒,两人扭打在一块。

赶来的突击队员很快缠住那些护着主子的手下,留下余东和任开在那儿奋力搏命。

一片混乱中,呆虎头也不回地从他俩身旁跑过,余东正试图勒住任开的脖子,任开竟还有心思伸腿,找准时机,一脚绊倒了正在狂奔的呆虎。

一米八出头,近两百斤的圆敦摔趴在地上,成果壮观,呆虎直接磕掉了几颗牙,满嘴是血,疼得好一会儿站不起来。

任开此时已脱开余东的钳制,见呆虎平日心狠手辣,此刻却这副熊样,顿时不管不顾笑了起来,因在打架,他一时差点喘不上气,余东不再和他缠斗,拔腿又跑,任开回神,再度扑了上去。

酒醉影响了任开的反应,他情绪高亢,却毫无章法地在那儿挥拳,余东被硬拳打成了猪头,可他能忍,终于在缠斗间隙摸到了匕首,挥出,任开跳开,到底还是在侧腰挨了个边。

刀锋很利,可任开只感觉到几丝凉意,像他自语的,大多数时间,他感觉不到疼痛。

他毫无停顿侧身抬腿踹飞了凶器,再一个近身压迫,占稳余东的背后,接着双手裸绞,彻底摆平了余东。

场子里的音乐此刻终于停了,全场只剩下哼哼唧唧的吃痛声回响着,团伙的帮众们抱头在地,老老实实等待发落。

任开挂着彩站起来,还没走上两步,就如愿听见顶头上司那熟悉的骂声从背后传来,五个月了,只有五分钟前在厕所听了她骂他两句,此刻他竟还有那么点怀念,那么点踏实。

行出一地碎片的夜总会,朔风吹荡在午夜的街头,警车,救护,消防,各类特种车辆闪烁的炫光将这片街区照映得五光十色,寂静中别有喧嚣。

任开乖乖坐在救护车上,边听训,边让救护紧急处理了伤口,行动后续还有大量的收尾工作,头儿才训了他两句,问了情况,就被叫走了。

上司前脚才走,任开后脚就溜下了救护车,他穿过人群,各色车辆,越过两层封锁线,从彩灯喧嚣处径直走入了幽深的黑夜。

每个人都在忙碌,未曾留意身边人事,但也有那么一两个人注意到了他的背影。

“刚走过去的那个就是这次行动的卧底?5个多月,端了大型犯罪团伙?”

“嗯,今天才听说是任开,这小子……怎么,羡慕人家立大功啊?你没看都被折磨得没个人形了,刚场子里出来,我是一点没认出来。”

问话的人露了点同情,但到底八卦之心不死,“听说他搭档之前就死在他眼皮子底下?”

“嗯……有说这卧底的苦差是他求来的。你上次听市里请的心理医生来讲课了吗?就搭档出了事,不要过于自责什么的,据说活着的人会有自毁倾向,负罪感之类的,要我说,还用那些狗屁理论解释?谁遇到这事都不会好受。”

任开早已什么都听不见了,他深入地走进这城市的黑夜,行得越来越远。

卧底期间弄来的车辆当场交了公,此刻的任开在路边随手扫开一辆自行车,跨上,就这么在午夜里疯狂地骑去。

冷风将他的长发吹得狂乱,好似夜店的音乐还在催着他劲舞。他的身上挂彩,缠满绷带胶布,因打斗破烂的衬衣和残血的污迹也都还在。

他就这样不羁地骑着,骑过这个城市人声退却,只剩草木虫鸣的河滨长廊;骑过白日喧嚣,此刻孤影空寂的商业大街;骑过旗帜飘扬,总也有辉煌灯火的人民大道广场……

他就像堂吉诃德,缺盔少甲骑着他的瘦马,在黑夜里迎向无数看不见的风车巨人,今天,他又成功地干掉了它们中的一个,不问天明。

唐泽明会为他骄傲的吧,可他才是他的唐吉诃德啊,从学生时代的爱慕榜样,到边境缉私线上退下来的英雄,他从来甘愿心服的人只有他。可如今,却只有自己一个独自上路,咬牙踉跄着去继续他们共同誓言的理想。

浓重的夜色里,远处警局的红蓝灯火穿透黑暗,遥遥闪烁着。

任开望着那灯火像风一样越骑越近,他终究还是回来了,哪怕经过卧底的非人生活,也没能让他远离这个地方,他终究还是要去面对,无法逃避内心的呼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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