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囊(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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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眶一点点漫上酸涩,匆匆别过头不去看他。

怪她,明明知道他不近人,还要来镜玄司丢人一趟。

她极潇洒地一笑,拎起自己的香囊,边向门口走着边道:“今日之话当我没说。还有帝师从前答应我的那个愿望我往后也不要了。”

走至门口江念晚稍稍侧脸,朝他道:“就留给帝师自己吧,祝愿帝师长命百岁,岁岁平安。”

陆执微怔,视线定格在她唇边弯出的笑意。

“毕竟帝师这么好的人嘛,值得。”

江念晚的潇洒没装多久,刚出了镜玄司就把香囊狠狠掷在了草丛中,把香兰吓得一愣一愣的。

“公主,怎么这么大火气呀……”

江念晚不理她,方才还温顺的脸色浑然一变,恶狠狠地绞着帕子,怒道:“什么劳什子东西,老娘不要了!我也再也不来这破地方了,回宫!”

曹选远远地护送着江念晚出镜玄司,瞧见她火气那样大也不敢上前,待她走远之后,倒是把草丛中那个已经沾了泥巴的香囊捡出来了。

镜玄司现下一片寂静,长案正中的男子难得没有持笔,而是轻轻按着额心。

曹选轻轻一声叹息。

他虽然愚笨,也是明白自家主子的。

“帝师,要不还是找太医来看看吧,属下觉着您头疼这几日又加重了。”

陆执摇摇头,道:“无大碍,只是休息不好。”

曹选沉默了会儿,到底还是上前,将香囊放到桌案之上。

“九公主气狠了,直接丢到草丛里了,属下瞧着这香囊做的用心,就捡回来了。”

陆执目光一顿,随后骨节分明的手触到那香囊包边处粗糙的针脚,唇边竟扬起些弧度。

曹选一时怀疑自己看错了,半晌才回过神,见他瞧得认真,忍不住开口道:“帝师,属下看九公主也怪可怜,您又何必自苦……”

才刚说了这样一句,他就瞧见陆执压着那针脚的指节微微泛白,忙不敢再提,只匆匆低头:“是属下失言。”

陆执沉默了很久才开口,声音带着些暗哑。

“九公主心性倔强,为她外祖的事情尚敢不顾满宫的冷落与陛下僵持两年,若是有朝一日知晓两年前那个晚上的事,你以为,她该怎么恨我?”

曹选听着心口发闷,道:“两年前……是余骁那逆贼犯下的错,与您无关啊。”

“有关无关,不是你我说得算,”陆执放下手,神色淡漠,“过往就烂在心里吧,今后不要再提了。”

他为她寻觅一桩她满意的婚事,看她嫁人生子,平安度过一生,便已足够。

曹选不说话了,点头应下。

“昨日让你细查萧知事的底细,现下可打探出消息了?”陆执翻了下案旁的文书,忽而抬起头来问道。

“属下也奇怪怎么这九公主忽然就转了心思,之前与萧知事共事的人也确实人人夸赞来着,”曹选见江念晚今日对萧润那般抗拒的态度,以为是自己办事不力,当下更认真开口禀报,“属下昨日特意去都察院查了官录档案,仍没看出什么,萧知事从七岁开始就在京入塾就学,一路也规矩着,颇受萧侍郎宠爱。只是咱坊间的人查出,他是萧侍郎的养子,并不是亲生,属下誊了他的生辰来,帝师可要看一看。”

“既然是养子,八字也未必准确,不必看了。其实他是不是养子也不甚重要,萧侍郎膝下唯一的嫡子并不成器,往后大约也是想让萧知事挑大梁的。只是他从前的身世呢,可曾调查了?”

“好像是远房亲戚家的孩子,父母双亡后来投奔的萧家。”

“远房亲戚?”陆执重复着这四个字,他想起昨日江念晚提及萧润眸中一闪而过的惧意,也不知这人到底做过什么能让她害怕成这样。

他眉目垂下些,开口又问:“他平日里都有何喜好,为何九公主忽然说他愿寻花问柳。”

曹选思索了一会儿后道:“咱们的人倒没查出他愿寻花问柳,只是说他喜好品茶,常去茶楼。”

“什么茶楼?”

“听说常去皓星。”

陆执目光稍顿,而后道:“他一个年轻人,愿意去皓星,真是稀奇事。”

“是啊,属下还以为是此人稳重,不想九公主竟对他有如此成见。他平日里在刑部任职,属下也没瞧见过几次,或许真是有什么不好的秉性没让咱们瞧出来。不过明日重五节,陛下要在苏和园举宴,想来这位萧知事也会前去,彼时便知此人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陆执没再说什么,点头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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