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序-13(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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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鬼祟祟关注他们。

倒是小丑毫不在意。

他拿着那根被削好的铅笔,眯起眼睛欣赏片刻,意味不明地一笑:“行尸走肉?”

“对对。”小施回过神,“还有木月的原话,尽帆背下来了,我没有。我想想……“我们一切的生命,在于超脱|肉|体,向往至高无上的精神。但你看着他们,陷在□□的痛苦里,无意义地苟延残喘,丝毫意识不到真正的自己想要寻求解脱”。”

铅笔在小丑手里转了两下,他开始在一张纸上写写画画。

“这话可不像是个“无微不至”的护士说的呀。”

“我也觉得。”小施凝重点头,“尽帆说木月是因为说了那些话而更加善待伤员,因为既然他们已经无药可救,还不如发挥人道主义,让他们好看些。但我觉得,她的理论反而是死亡天使。说不定“小施”这个人压根就是无辜的,杀人的一直是木月。”

她要说的只有这些了。

小丑站起来,高个子立刻把窗口光挡住了大半。

他把刚刚写过字的纸放在小施手上,在上面拍了两下:“不用谢。”

小施一低头,“镜子……二重身?……你上哪里去?”

门口已经空无一人。

-

“我放了一张小纸条。”

山清一只手覆在脖子上,好像要靠那只手用力,把脸从空中的上吊绳上转开。

然而她刚说完纸条,又突兀地一顿,定定看着地面说:

“你知道吗,尽帆哥和木月以前,在一起睡觉。成年人那种。所以我们都害怕,他们会有小孩。”

这话题变动得太突兀,唐思烬不由得一愣。

“因为我们也都是战争小孩,领救助金来上学的。”山清声音低得近乎沙哑,“只有红芃是老师的女儿。”

“你小时候也在打仗?”

“是啊。”山清眼睛看他,鞋尖在地上不规则地划动,“战争小孩有两个意思。有的单独指打仗时生下来的私生子,有的干脆统称所有战争孤儿。我不是私生女。小时候是有家的,后来爸爸去当兵,妈妈……我忘记她怎么死的了。那时候我不记事。”

“休战时你到了这里。”

“中间隔了几年。”山清又不知不觉地扭头去看吊索,“妈妈死掉后,是我哥哥带着我,然后来了一条船,我们可以坐船去难民营。人那么多,我摔倒了,他在混乱里被踩断了手腕。船上位子要满了,漂在水上,随时会成为轰炸目标,他让我先上去,结果我再也没有见过他。他叫什么名字,我当时叫什么名字,往后发生了什么,一概忘掉了……打仗期间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

她终于停住了。

唐思烬站在枯树的阴影下,表情被罩住,模糊不清。

“我关于他这个人,就记得两件事情。”她又重新转向水边,“第一件,我们在船上,水下面黑漆漆的,船在走。我们都知道人死后葬在水里,水妖的传说大概也是因此而来的吧。我一直哭,他就给我讲故事,说不要怕。水妖在下面,跟着船游,但不是传说里的水妖。”

唐思烬竭力撇清杂念,“那是什么样的?”

“是像我这样的孩子。水妖不会杀人,我们不用怕,是水妖怕我们。死在战乱里的尸骨拼凑出水妖,它没有创造战争,是战争创造了它。……当然,传说的版本本来就很多。现在水妖又杀了那么多人。”

孩子。

线索对上了。

山清刚刚确实转脸过去看河水,还是一直站在永吉上吊绳的正下面,偏头凝视着他?

唐思烬问:“第二件呢?”

“难民营快满员了。”山清毫无起伏地说,“他一直把我往里面推,推得太用力,正好又有人挤过来……他有一只手被折断了。然后他又重新上了那条船,说回回来找我。船开出去……有轰炸机飞过来。”

更多零散的细节悄然相接,唐思烬心下一动。

“你怀疑他死了。又怀疑他是永吉?”

山清的表情凝滞了半晌,两手手指几乎掐破衣袖,说:“是。”

“所以永吉是吗。”唐思烬停顿片刻,问:“他是你哥哥吗。”

山清的手放下去了,“我不知道。”

“我一直以为他被炸死了。”山清喉咙鼓动一下,“但后来我拼命回想,好像是有那么一条传闻,那条船只是被炸掉了船头,其实活了四分之一的乘客……这种事情发生得太多了,那么多飞机,有的炸死了人,有的没有,我也不知道是我真的记得有这回事,还是我希望自己记得。但是学校被轰炸那天……”

唐思烬知道她指的是哪一天。

“……那天我不敢回去,掉到水里,是永吉把我拉上来。”山清急促地喘了口气,“我蹲在那里哭,然后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对我提到了水妖。”

“他又讲了你记得的那个故事。”

“嗯。”

“那只是一个故事。那甚至不是一个多么特别的故事。”

“是。”山清深吸一口气,“水妖传说千千万万,只有一个是真水妖,或者哪一个也不是。可是那天晚上我才想起来要好好看看他。年龄和出生地都对得上。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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