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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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向北抬头,一个绝美的少女站在当地,最奇妙的是她的脸上有一支明媚鲜妍的海棠花。

海棠花,那一支海棠还带着露水被母亲拿在手上,后来母亲用那只手擦他头上的汗,他还能闻到母亲手上那海棠花的淡淡气味。

那一天母亲一头撞在御前的桌子角上,从她额头蜿蜒而下的鲜血就很像鲜艳的海棠,母亲不许他哭,说这是最好的结果。

袁向北向着那支海棠越走越近,它依旧鲜艳夺目,如同昨日,可是昨日不再来,他懂得的,他必须要承受,他也承受的住。

他抬手去抹那支海棠花,奇怪的很,抹不掉的。他记得那一日他也是这样一抹,就把母亲脸颊上的海棠般的血痕抹掉了,怎么这一个却抹不掉?

安近月不敢动,从医者的直觉来看,她觉得袁向北不对劲儿。他眼神涣散,明显人在另外的时空,且面色惨白,额头隐有汗珠,牙关紧咬,似有隐痛。安近月一面赶快打发飞霜走了,一面用手搭他的脉。

那涂抹海棠花的手慢慢停滞下来,袁向北眼前的图景渐渐明晰,没有什么母亲,也没有什么鲜血,眼前分明还是那个很美的女子和她脸上鲜活的海棠。

那女孩子一头乌黑顺滑的头发,满脸关切的看着自己,那样关切的眼神,就如那日在山崖下面,自己从昏睡中醒过来时,睁眼看到的初雪怡的表情。雪怡,自己的挚爱,自己终于娶到了的新娘。

涂抹的手势换成了摩挲,指掌轻而充满温情,袁向北的眼睛里流露出无限温柔,已不再是先前的痛楚遗憾。安近月僵直了那把脉的手,然而立刻就断定了他在生病。怎么好端端地,却病的如此之重?从目前的脉相上看,似是心血不足,心虚痛?她拿不准,观他平日里的气色,应不至如此。

还想细探,袁向北却一下凑上来,鼻息可闻,似有亲吻之意。安近月紧赶着一偏头,堪堪躲过了。然而他却贴近她耳边轻轻说:“雪怡,今天我真开心的很。”那声音柔情无限,任你是如何铁石心肠都要在这样蜜糖一样的倾诉中融化了。

然而安近月一面推他,一面大声说:“我不是初雪怡,我是安近月——安近月。”

“安近月?谁是安近月,安近月又是谁?”袁向北心里困惑,懵懂地抬起头来,眼前的人慢慢清晰,根本不是初雪怡,仍旧是那个少女,伶仃苦楚的少女,有一双海样包容的眼睛,仿佛历经人世间万千折磨,仍充满热情地活着。

袁向北站在那里,不动也不想,只管盯着那眼睛看,清亮澄澈的一双眼睛,仿佛会说话。正向自己诉说着关切、疑惑,带着紧张和抗拒,眼睛深处还有忧虑、和不顾一切。真是一双有趣的眼睛,自己似曾相识。

“将来入得王府,我保你终身。”自己曾对这双眼睛有所承诺,为什么承诺,不记得了,但是是承诺过的。那么就不应这样忧虑和担心了,无论发生什么天大的事自然都由自己承担。

“你无须担心,既入了王府,自然一切有我。”袁向北轻轻说。

安近月正被他盯的不自在,听了这话更吃惊,看不出他在对谁说。想一想,没理由是冲自己说的,明明刚才就把自己认作初雪怡。于是安近月不再理他,重又低头诊脉,只要他不对自己动手动脚,他说什么就是什么,都由他。

袁向北盯着那少女脸上的海棠仔细看,好似用什么胭脂画上去的,又用什么勾了金色的边,别开生面、很是特别。那株海棠栩栩如生,格外鲜活。好似又回到童年,母亲带他在山间游乐,是少有的快乐时光。他想着,无端地对这少女生出亲近之心。

几乎是无意识地,袁向北抬指尖轻触那海棠,安近月正诊断在关键的时候,心里想着忍过这一下,于是没动。

两下,三下,抬起下巴,凑近了脸看,用手指肚挲了挲,挲了又挲。

安近月觉得心里乱起来,紧张又担心,很怕他再吻上来。别无他法,从袖子里拿了那根银针,按照自己想好的,刺他昏厥的穴位,让他昏睡不醒。

手指已经到了他的后颈,安近月又开始犹豫起来。她并不能确诊他的病症,自然也就不能保证刺了这穴位不会给他留后遗症,若是因为她的这个举动,最后加重了病情,恐怕不妥。

犹豫不绝,她的手在他颈后来回地游移,下不了决心。然而此时袁向北嘴里发出极细微的叹息,仿佛舒畅至极。安近月觉得奇怪,却立刻领悟,收了那银针,伸手娴熟地按压疏解他颈部的若**位。

袁向北一动不动,慢慢地眉头舒展,呼吸平稳起来。安近月两只手拿捏住他的肩膀,手法娴熟地按摩,袁向北竟慢慢闭上眼睛,鼻息安稳地似要入睡了。

见了他的样子,安近月放下心来,一边仍旧按摩,一边把他往床边带,等他坐稳了,又按了好一会儿,就放下袁向北躺好,观察他似乎睡熟了,于是坐下来,重新替他仔细地诊脉。

结果并没有改变,依旧是似是而非的脉相。安近月愁眉不展地坐着发愣。

如同百蚁啮身,万虫噬心,袁向北从睡梦中惊醒。觉得自己仿佛在烈焰之中,他左右寻找,希望找到出口。

见他一下子坐起来,安近月吓了一跳,他睡了有多久?半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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