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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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生家那栋白墙黑瓦的吴式房子在村头排,靠着太湖风光好,只是墙头倒了。老远就看到,一堆码得整整齐齐的砖头瓦片前,二叔家请的工人忙得热火朝天——两家本来隔着的那堵墙因为“买家”闹事已经坍塌了大半,而二叔则毫不客气,一声招呼不打就将自家院子砌到将生家这边,占了足有一半。

这样,二叔家的房院格局从“h”型长成了“l”型,将生家就从“h”型几乎被挤压成电子钟上的“4”。二叔家内部也在装修,看这阵势,房子可能要和本村不少人家一样搞民宿。看新砌的围墙样式,中间了开了个传统的圆洞门。将生寻思着,“怎么着?这是要搞几进的宅子不成?干脆把我家都占了,搞个陈家留园?”

贺蔷看将生表情不善,不用听她说,单看这阵势也猜了个大概。将生提着礼品对贺蔷说先进家里坐一坐。将生一年难得回家几次,在落了灰的房子显然无法款待贺蔷,她把大门厅內沙发上的包布揭开,说不好意思,你先坐会儿,我去烧水。

贺蔷点头,抬头看四周,被墙上一张含笑的黑白遗像给吓得头皮发麻,她马上转过脸起身,喊道,“将生。”

“墙上挂的是我哥,不好意思吓到你了吧。”将生听出贺蔷语气有些微慌乱,忙从厨房奔出,摘下遗像倒着靠墙放好,拍拍手,“我早和我妈说,没事儿别总挂我哥在家里,她不听。”

“不用的,习惯了就好,还是挂回去吧。”贺蔷的心脏恢复正常,见将生这样,过意不去。

“没事,我哥没意见的。”将生笑,想了想,“你随我来厨房吧。”她发觉贺蔷也是普通人,对于有些看似阴森的东西也会害怕。跟着自己进厨房时,贺蔷的手已经不自觉地抓住将生胳膊,“我见过他。”

将生心里一凛,她想了想,“有可能吧……我读高中时,我哥也跟着去了吴中,方便我妈照顾。”将生说他有时候会跑出来在家附近瞎溜达,加上长相一看就不聪明,你就印象深刻。

贺蔷咬唇松手,半天才说,“可能。”

两人在厨房喝水时正好面对外面的院子,贺蔷问将生你要怎么办?将生说我先打个电话。

她没找潘文秋,也没找陈二叔,而是打给了陈将军,一声不情愿的“爸”后,将生就问他知不知道这事儿。那头沉默了下,不知道说了什么,只有越来越急促的模糊辩解声。将生说行,那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她又沉思了会儿,最后仰脖子“咕噜”喝完一大杯凉开水,对贺蔷说你帮我录像行不?声音调到最大,偷着录就好。

贺蔷以为将生要去干什么冲动的事,说你别急。这种属于违建,可以去投诉的。

将生已经将给二叔的礼品拆开,里面有两条烟,她拆出几包塞进口袋,对贺蔷微微一笑,“我晓得的。这种事儿,公有公理,法有法理,家也得有家理。”

“一会儿你别说话,也别着急,只管自己的手机。”将生的眼神冷了下来,攥起的拳头凸着蓝色的血管,虽然是只捏得紧紧的瘦拳头,但贺蔷第一次从她身上看到了宰鱼的杀气。

出门和工人师傅攀谈时,将生表情却是客气而热情的,笑呵呵地问师傅在我二叔家忙多久了?

几个和泥贴砖的师傅抬头见是个和和气气的姑娘,说你是这家的侄女?将生说是啊,我不常在家住,上次院子出了问题还是二叔告诉我的,我二叔呢?怎没见人?

师傅说陈老板一家搬到他丈母娘家住段时间,他早上才来过。

将生说辛苦你们,边说边一个个递烟,一个不抽烟的姑娘,递烟时手法明显生疏,还带几分娇俏。为首的师傅说客气了,你和你叔叔长得挺像,你们家人都很客气。

将生对贺蔷使了个眼色,果然贺蔷走近了些,摆弄着手机时,工人们不禁多看了她几眼。将生心里叫苦,“失策了。”摄影谁都可以干,就是不能让贺蔷来,她太招人眼了。

“这是……?”师傅问。

将生说这是我表妹,又和师傅随意聊了些问题,搞清楚了这院子的构造是临时改变的,“亲兄弟俩一商量,觉得帮另一家修下院子也可以。”所以这事儿没写进翻新增建报告中,算是打了政策的马虎眼。

将生这时就不说话了,只略略点头。最后问这院子什么时候修好,对方说还得两天。到时候你家这院子外墙也要一并新刷,总共要一周工期,这家民宿营业要等到十一月。哦,民宿老板是你堂哥你晓得吧?将生点点头,又散了烟,面带不高兴和贺蔷一同离开。

以为将生要打架或者开骂的贺蔷心里舒出口气,两人重新钻进车里后,将生边看视频边说说贺蔷你帮我个忙,把我送到个地方行不行。贺蔷想了想,“城管局?”

将生乐了,说咱们思路还挺接近的。不过不是现在,我现在得去找我爸。又评价这视频,“远景近景,各个角度都有,哟,这些人还有特写。”

贺蔷这才搞明白将生的算盘,对她的冷静刮目相看,“吓死我了,我真担心你打不过人家。看来你做事蛮有脑子。”

“我就是有拖延症,现在火烧眉毛了才着急。”将生说我二叔的确和我爸说了他家翻新的事,但吃准我爸放不下亲兄弟间的情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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