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2 / 2）

诺亚雷尔夫是机械学的天才，当初默里先生只是和他简单的聊了一个下午，就认定了这个少年有着不可估量的潜力。放任他继续留在孤儿院，就好比把一块金子抛进了泥潭。出于对这个少年才华的爱惜，艾伦默里将他接到了自己的家中，为他请来了各门课程的教师，又为他提供了一套套齐整的礼服，让他看起来就像个体面的小绅士。

诺亚没有辜负默里先生的期待，十五岁时他就得到了神匠院首席的赞许——神匠院中汇集的是这个国家最擅长机械制造的学者，他们大多成日凑在密不透风的工作室里，为国王研制各式各样的新型武器。

十六岁的时候诺亚破格考入王都大学机械系，师从当时还是院长的普里克巴奈特学习机械设计原理。

十九岁的时候他就提前拿到了学位，但在那之后仍然继续留在巴奈特身边进一步学习。

二十三岁的时候他被聘为王都大学的讲师。

二十六岁那年，他正式成为了最年轻的教授，也是在同年，他进入了神匠院。

有这样一个天才教导阿黛尔机械学，就算她是个笨蛋都能学会如何制造一辆简单的驱动车。更何况阿黛尔不是笨蛋，她在机械制造方面的天分也相当的惊人。

不过在诺亚身边阿黛尔从来没意识到自己有什么天分，诺亚拔高了她对机械学研究者的认知，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认为随便哪家工厂拉出来的设计师都该有诺亚这样的水平。

阿黛尔学习机械学也不是为了今后去工厂做设计师，她摆弄那些铁块、铆钉、螺丝主要是因为无聊，和摆弄布娃娃没什么分别。独立拼凑出一只能够自行蹦跳的机械青蛙会让她感到满足，看着洁白的纱裙被油渍玷污也会让她获得一种叛逆的快乐。

就这样，她在十九岁到来前学完了王都大学机械系的全部课程，但她完全不觉得这有什么了不起。如果她和别的贵族小姐们凑在一起开茶会，有人询问她的才艺，她一定会说是钢琴或者诗朗诵，侯爵的女儿在人前弹琴读诗，总比唰的一下从裙底掏出工具箱，然后现场组装柯尔石动力大炮要像话。

就这样到了她二十岁，她终于在一次意外中展露了自己对机械学的精通。

那也是后来一系列故事的开端。

初春的某个下午，从帝国图书馆离开之后，她预备去王都大学拜访诺亚。

诺亚在十六岁那年就搬离了默里家的大宅，住到了学院为他安排的单人公寓。但在这之后诺亚和阿黛尔依然来往亲密。默里先生并不像其他古板的贵族那样要求女儿保持贞静，如果阿黛尔真的每天只规规矩矩的待在教堂祷告或是在房里刺绣，他反而会觉得她身体有问题。

阿黛尔有一辆漂亮的金棕色马车，有配套的车夫。只要她愿意，随时可以乘车穿过小半座伦巴纳城，来到诺亚的面前。

那个下午她去寻找诺亚是为了分享一个突如其来的灵感，在帝国读书馆中，她读到了一种古老的金属提炼术——这卷书籍讲述的是中古时代巫师们对炼金术的追求，但阿黛尔却由此获得启发，想出了一种能够将柯尔石进一步提纯的方法。这个想法她不能和身边的女伴讨论，那些姑娘们的兴趣并不在此，诺亚才是最适合的倾听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