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桃花源里春心荡漾 龙爪…(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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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天猛然攥了张珊的手以后,轩运就一直被两种情绪折磨着。一种是甜蜜而激动的情绪。每当稍有闲暇的时候,他就难以控制地细细品味那异性的皮肤猛然间紧紧粘贴在一起的感觉——那种甜蜜和舒服,那种紧张和激动,他觉得实在难以言喻。另一种是懊丧和自责的情绪。他觉得那天猛然攥住张珊的手,实在是太冒昧了,太放肆了。一个男生紧紧抓住女生的手,这不是厚颜无耻、卑鄙下流吗?这和流氓有什么区别?张珊的心里一定会怪我,恨我,骂我,厌恶我……

甜蜜与懊丧混杂,激动和自责相伴。这两种情绪像两条毒蛇,交替噬咬着他的灵魂。

张珊则始终被一种心疼和愧疚的情绪包裹着,想起那天她用圆规尖扎轩运手的情景,她就心里难受:虽然是开玩笑,但把他的手扎破了,哪能不疼呢?人常说针扎锥刺,那滋味不好受呀——他肯定会很疼的,我怎么能用那么大的劲猛扎他呢?可是他只是很轻微地“哎呀”了一声,他一定是压抑着,咬着牙强忍着。可他只是攥了一下我的手,我就大声叫了出来,虽然我不是故意的,但毕竟让老师知道了,同学们也可能知道了,弄得他很难堪,很恐慌。老师对他也产生了很不好的印象——她又想起了星期五那天班主任欧阳老师站在讲台上,用严厉的责备的目光盯住轩运,让他和彭辉调换座位的情景——她感到愧疚极了。她想,轩运在心里一定会责怪她甚至怨恨她。不然,这几天来,他为什么总是郁郁寡欢,为什么不和她搭话,也不多看她呢?还有,为什么那天下课铃一响,他就阴沉着脸拿着一本书走出了教室……

张珊一想到这些心里就很难受。这个高傲自负的女孩,独自坐在宿舍里,平生第一次为一个男生落下了心疼和愧疚的泪水。

这一对朦朦胧胧的刚刚踏进爱河的男女,他们都感到憋闷、感到焦灼、感到压抑,他们都急切地渴盼着能在一个幽静的处所,向对方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可机会总是稍纵即逝,难以捕捉。

今天,总算有了一个机会,尽管它姗姗来迟,但总算来了。

这是一个星期三的下午,大多数同学都回家取馍去了。因为正好是逢集日,轩运的哥哥赶集时便把馍捎来了。张珊家里经济条件好,上的是面灶,根本不需要取馍。

轩运在宿舍里睡了一觉后,就拿了本《人民电影》杂志出来了。他漫无目的地走着。校园里人影稀稀落落,没有了平日的嘈杂与热闹。他无聊地抬头看看天,发现有几片乌云遮住了太阳;扭头看看树,发现那柳树的枝条更加翠绿更加茂密了……

咦!张珊,那不是张珊吗?

他正东张西望着,却发现不远处一棵柳树下的条凳上有个女孩的背影。

他加快脚步向“背影”走去。

“嗨!”他悄悄站在“背影”后边,猛然打了一声“招呼”。

“哎哟,妈呀……高轩运呀,你吓死我了……你这坏蛋!”张珊回过头看着他娇嗔地说。

“嘿嘿嘿”他只是笑着。

“哎呀,笑啥呢,你这是要干什么去?去哪儿?”张珊在他的胳膊上轻轻拍了一下说。

“我……我……你说呢?”他微微歪着头,看着张珊,若有所思地说。

“哎呀,我知道你要去哪里?我又不是你肚里的蛔虫!”

“不是蛔虫,胜似蛔虫呀……嘿嘿嘿……我嘛……嗯……世外桃源吧,怎么样?”

“世外桃源?……噢,嗯,世外桃源……”张珊的眼里即刻流露出恍然大悟的激动和喜悦。

“走啦啊,再见啊!”轩运扭过头看着张珊说。他目光中流露出的信息,张珊早已解读得明白而透彻。

正是:心领神会心相印,情投意合情共鸣。

轩运刚走,张珊就回到宿舍里,也拿了一本杂志,向“世外桃源”走去。虽然她目标很明确,心里很急迫,但还是装模作样地显出一副漫无目的、随便走走的样子。

“世外桃源”——这里既是他们倾诉肺腑之言、抒发爱意恋情的伊甸园,也是他们搭乘悲苦的列车,走向死亡深渊的始发站。正因如此,我觉得有必要对这个“世外桃源”进行一些描述。

出校门往东一百多米,再往南四十来米,有两扇锈迹斑驳的铁大门,大门上套了条铁链子,用一把同样锈迹斑斑的黑色的大锁锁着。车辆当然不能进去,但人是能够轻轻松松进去的。这就是原来机床附件厂的大门。

这个机床附件厂遗址,如今虽然遍地野草,满目荒凉,但房舍等许多硬件设施还基本完好。透过一排排厂房和工人们当年工作、生活、娱乐留下的痕迹,昔日这个县上龙头企业的盛况仍依稀可见。

在大门的两侧,分别有三棵梧桐树。大门的东边是厂房,厂房的对面,有一排工人宿舍,宿舍的门前,整齐地排列着八棵龙爪槐。龙爪槐叶片密实,颜色翠绿,枝条下垂,白色的小花点缀其间,芳香四溢。树冠茂盛而优美,像一把把撑开的绿色大伞。每一把“大伞”的下边,都有个一米见方的由水磨石板材搭建的平台,平台四周各有一个水磨石小凳——这是当年工人们吃饭、聊天或者打扑克、下象棋的“硬件设施”。距这一行龙爪槐几米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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