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睹物感怀旋生轸恤 触景伤…(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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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轩运心乱如麻坐卧不安。

他一会儿坐在炕沿上发呆,一会儿坐在椅子上沉思,一会儿在地上来回走动,一会儿从柜顶上拿下几本书,拂去上边的尘土,可是刚翻开看上一半页,就觉得看不进去,把书扔到了一边,一会儿又拉开抽屉,在里边胡乱翻动。突然,他在一摞本子下边翻出了一个精致的浅蓝色塑料软皮笔记本——这是张珊送他的信物。他翻开本子,就看到了张珊娟秀的字体: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下边落款是:永远爱你的珊珊

轩运突然感到一股深切的轸恤和怜悯之情如潮水般拍打着心扉。

张珊是爱我的,她是因爱得太深而妒火太旺,因妒火太旺而产生过激行为的。她纵然有千错万错,但她对我痴迷的爱是没有错的。她把所有的情和爱都给了我,为了我,她真是什么苦都能吃,什么罪都能受,可是我却……

看着精美的笔记本和笔记本上娟秀的字体,轩运坐在椅子上陷入了沉思。他在顾念、担忧、焦虑的情绪中,回忆着那天在张珊家里见到她的情景。她的表情、语言、神态不断地在他脑海里浮现。他想,她所有不良情绪的根源肯定都与他有关。特别是她说的“阴谋,总要败露;演戏,总会谢幕。覆水不能收,心去最难留。痴情,可结出醉人的蜜桃,也可酿造断肠的苦酒……”那明显就是指爱情方面遭受了非常沉重的打击。可具体指的是什么事情,他并不能确定。他想,难道是自己和秋燕之间的事情她知道了吗?可是,她是怎么知道的呀?什么时候知道的?她还知道些什么?她知道的有多具体多详细?假如她知道了一切,为什么不像以前那样或者大吵大闹发泄怨愤,或者想办法报复秋燕?她不是内向的人,更不是懦弱的人,可现在她为什么却像绝望无助的小鸟一样?她所说的“阴谋,总要败露;演戏,总会谢幕!……自己酿的苦酒自己喝”具体指的是什么呢?

疑云在脑海漂浮,轸恤在心头膨胀。

他的脑子里除了张珊以外,好像什么都没有了。院里西南角茅房旁边的三棵桐树已经显出旱象了,爸爸说,栽桐树、喂母猪,两年就成大财主。让他到村口的池塘里挑几担水,把桐树透透地浇一浇,他没有干;自留地里的杂草长得很旺势,哥哥催他,要他尽快去除草,他没有去;马立春叫过他两次了,说高考结束了,该好好放松放松,到县城逛逛,到电影院看看电影,他也没有去。因为他有太多的焦虑,太多的担忧;因为那天张珊把眼泪洒落在他的胳膊和双手上时,还哽咽着说过:运,过几天我会去你家里看你的……

他要在家里静候着张珊来“看他”。他想,所有的疑惑和担忧都会在张珊来“看他”的时候烟消云散。他怕张珊来“看他”的时候因为他不在家而错失了消除疑惑和担忧的良机。他迫切地希望一切担忧和疑虑都能尽快消失,然后按照他和朱老师的周密设计,顺利地安全地跳出他和张珊之间的充满怨恨和痴爱、包含痛苦与甜蜜的恋爱的泥潭。

但不能伤害张珊,决不能伤害她——她深深爱着的人正千方百计地摆脱她,甚至可以说是抛弃她,她真的太可怜了。轩运这样想着。

张珊慵懒地侧躺在铺着竹制凉席的床上。她的眼睛凝视着对面墙壁上的一张日历年画。年画的下边部分是日历,约占四分之一的页面,上边约四分之三的部分是一幅风景图:弯弯曲曲的清澈的小河,河面的近处有一艘小船,船上一个戴着斗笠的老翁在摇着橹桨,河面的远处隐隐约约有一座拱形小桥。河的岸边有垂柳、有野花野草,还有芦苇丛。

张珊侧卧在床上,想着去轩运家里的事情。本来她是计划与轩运见最后一面,把该说的话毫无保留地说了,把这段既令人情醉神迷又让人心碎肠断的感情做一个彻底的了断。对于自己的未来,她有两种设想:一是削发为尼,从此断绝尘缘,一心向佛,让晨钟暮鼓、黄灯青卷陪伴终生;二是随便招赘个男人,不为情不为爱,只为繁衍后代,延续张家香火。至于最终选择哪一种,她还没有确定下来。

她看着日历年画上的那幅风景图,就不由地想起了瘦水河畔“U”形弯道那一处环境幽静,情侣幽会的风水宝地。想起了她和轩运曾经多次在那里或呢喃细语,卿卿我我;或打情骂俏,缠绵缱绻;或相拥而坐,搂抱亲吻;或十指相扣,林荫漫步;或泪眼相对,倾诉思念之苦;或极目远眺,畅想美好未来……

不知怎么,她的思维渐渐地凝固在一个节点上:那天,天上落着小雨丝,她与轩运共撑着一把伞坐在碌碡上。轩运右手撑着伞,左手使劲搂着她,“嘿嘿”坏笑了一下说:新婚怨床宽,初恋恨伞大……轩运的手摸着她的脖子,慢慢地,试探性地往下滑动——滑向她的胸部……她敏感地及时地抓住了轩运的手,羞赧地看着他——她看到了他的目光中喷射出来的那种灼热的难以遏制的欲望。她知道轩运想要什么,可是她没有给他。这并不是她不想给他,当时她与轩运有着一样的激动与迫切,有着一样的欲望与渴求。她很想把轩运想要的立即给了他。可是,最终她的理智之水浇灭了欲望之火。她要让自己如同初绽的花蕾一样的身体保持纯洁、保持鲜艳,她要在洞房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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