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出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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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想想啊……”我端起客栈老板给我倒的茶,细细品了一口,味道还没尝出来,先灌了一嘴沙子。

“七天前的早上,我发现了长生不死的秘密。下午,我亲手把端亲王毒死了。”

老板看着我,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像木偶般吐出四个字:“两个铜板。”

也对,儋州这个地方,漫天黄沙,一望无际,地处大魏、大月氏、乌苏三国交界,虽名义上属于大魏朝,但因条件恶劣,民风剽悍,是有名的“三不管”地带。在这里生活的人要想活得长久些,总是要有点眼色的。这南来北往的行人们,有多少游侠,有多少刺客,又有多少身背人命的通缉犯,可真的说不准。

虽然知道内情,但我又犯了老毛病,看着老板那张面瘫脸不禁起了戏弄之心。“你不相信我?你知道吗?你长得有些像我一位故人。”我看了看他微微有些弯曲的小指,下巴抬了一下,说道:“跟我说点好听的,我就把秘密告诉你。”

“我相信任何人,”老板说。“这是我开店的原则。茶水加上住店,总共一两银子。本店概不赊账。”

是的,我错了。在这种地方开店的人,好奇心太重会死人的。我随手掏出一百两银票扔在桌上,豪气地说:“不用找了!本大爷赏你了。”

“本店只收现银。”还是毫无波动的表情和声音,仿佛一百两在他面前只是一张废纸。

这要是七天前,别说是一两现银,就是一两黄金我也随手能掏出来。但逃亡在外,昔日如粪土的钱现在就是我的命根子。我从袖中掏了掏,把一两银子放在桌上,转身上楼。算了,今天的晚饭就免了吧。

刚才的一百两银票我当然没忘记收回来,毕竟是我精心伪造的,我敢说世上能辨出真假的人不超过五个。我把银票往袖子里使劲塞了塞,更倒霉的日子我也有过,只不过已经很久没尝过这滋味了,居然还有点怀念。

炼丹师顾无忧,生于建昭十年大魏朝首府圣都城内。他在天下最有名的圣阳书院入读期间就已经表现出了天赋,但由于父母去世失去经济来源,未能完成学业。书院怜惜人才,让其在院内做些杂活,因此他可以半工半读学习功课。但是不久后,他因不明原因离开学院,从此杳无音信。

直到建昭二十九年,他在魏朝与乌苏国边界白凤山被捕,这才重新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当时还是皇子的萧云洲自请出师,派兵上山剿匪时,这位二当家正坐在大厅侧方的虎头椅上淡定喝茶,毫不抵抗。萧云洲以顾无忧是自己派出的细作为由,绕过审讯,直接把人带走。从此,顾无忧成为萧云洲最信任的门客兼谋士。

萧云洲登基后,顾无忧进入工部,一门心思进行炼丹,并在后来达到了事业的巅峰。

对了,顾无忧就是我,而且我爱说谎,时不时地会说点假话,这也证明了那句老话:如果一个人爱用第三人称描述自己,他的话就不要全信。

不过那件事是真的,亲手杀死端亲王那件事。最起码,我觉得那应该算是亲手吧。

“你确定要吃它吗?”我在端亲王的病榻上轻声问道。

他没给我好脸色,当然,他也病得没有什么好脸色了。而且他常年这样,打心底里觉得我是个很低贱的人,这一点我也不反对,顾无忧从来不是什么好人。

和对我的厌恶一样根深蒂固的,就是他对于我炼丹术的信任,他从来没怀疑过我曾经是,现在是,将来也是最厉害的炼丹师。毕竟在大魏,没有人怀疑过这一点。虽然这么说有点臭不要脸,但我确实也受之无愧。

不过,即使是天才中的天才,也免不了时不时犯点儿错,毕竟有时新的创造就是从偶尔的错误中歪打正着来的。而我后来意识到,我当时犯的错误,就是多加了一钱的坤泽草。而他接下来犯的大错误,就是亲口吃下了它。

我上楼到了客栈房间里。推开吱吱作响的房门向里面打量,那确实是一间房。四堵墙,一张床,积尘的被褥,被老鼠啃了快一半的枕头,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没什么可惊讶的,比这里更恶劣的环境我也待过。我抖了抖被子上的土,翻身上床。

居然很快睡着了。这一点挺让我意外的,我想,睡眠好不好,取决于自己有多累,以及自己有多庆幸可以有了一个容身之所。

但不管怎么样,一个七天前刚刚毒死人,而且毒死的还是位王爷的人是没资格这么快入睡的。我甚至都没有做噩梦。

如果非要说的话,我梦到了圣阳学院入学时的那一天。

我知道我睡得特别死,因为当我醒来时发现屋里站着四个人,我看了眼完好无损的门栓,居然一点声响都没听到。

这四个人戴着标志性的绿色头盔和面罩,连伪装都不屑于伪装,恨不得把“皇帝亲卫”四个字写在脑门上。我不止一次跟萧云洲提过,头盔能不能换个颜色,每次换来的都是他毫不留情的一脚。

这四个人看我的眼神仿佛我是只虫子,还是啃了一口苹果后才发现的那半只虫子。

“顾无忧。”一个人说。

“我不是。”我翻了个身,顺便摸了摸脸上,还好,我的易容面具还在。

“跟我们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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