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道别(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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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渐行渐远,我赶紧迈步追上。可是若生的鞋子太大,让我追跑的时候很受阻碍。

“若生,我会去找你…“

“安饶,等我!“

因为鞋子太大,我又摔了一跤,我抬头看着远去的马车,总算大哭了起来。他走了,若生他真的走了,我追不上了。

见我摔倒在地,伸出马车小窗的若生大声地喊到,“安饶,回去,快回去,起风了…“

我感受到他近乎嘶哑的声音,起风了,他若不大声些我是听不见的。沙漠里最常见的,就是风沙,它会迷住我们的视线。

我趴在地上,第一次感受到无助。我眼看着马车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我再也看不见若生了。

我低头看着手中的丝巾,又看着脚上的鞋。不知何时母亲已到我的身旁将我扶起,她将我抱在怀里,没有说话。我一下抱着母亲大哭了起来,我再也忍不住了。

“母亲,若生走了,他真的走了。明明昨夜还在的,我们不仅谈了佛经,道学,还聊到了诗经。怎么就走了呢?“

“安饶,我们来此人世,总在不断的相遇和分离,你要学会坦然面对。“

坦然面对,可我终究做不到坦然,也无法学会面对。

望着不着边际的黄沙,空空如也。

风沙起,黄土扬,悠悠歌声诉离肠,望尽天涯处,哪有似君人?

我在家里沉默了两日,终究没有想明白,为何寻找若生母子的人偏偏就在这些时候找到了古达纳?他们藏了好几年,终究还是躲不过宿命的安排。那么,若生真的会修佛么?

我站在若生曾经住过的屋子,和原来一样,并没少什么,哦,不对,少了他们母子的身影。

若生的屋子里有一幅画,是桃树下的我们,远远的,除了我们自己知道画中的人外,只怕谁也不知道他画的是谁。

只是,他终究离开的仓促,这画也还没作完,他也没来得及带走。可想那些人来的有多突然,让他来不及收拾。

我抚摸着那幅画,心中默念:若生,你还好么?不知你家中之人可有伤害你们?他们可曾逼迫你做不愿做的事?

我憋了憋嘴角,心中又开始难受了。原来思念真的很让心痛,我与若生相伴多年,他突然离开,我如何也无法接受。

此刻心中突然传来一丝感觉,仿佛是若生在回应我的担忧,他好像在说:安饶,我很好,母亲也很好。他们不会为难我,你不必担忧,你照顾好自己。

我深吸一口气,若生,你能听到我心里的话吗?我知道这是我的臆想,但是这又何尝不是一个很好的安慰理由。

我心中又默念:若生,我看到你作的画了,真好看!

此刻心中又有一丝感觉,似乎若生又在回应我:是么?可惜还没画好,总觉着差了些什么!

我抚摸着那幅画,突然就笑了,我心中再次默念:差了两句诗。

——————

就这样过去了半年之余,北魏来了人,说是受太子旨意接父亲回国复命,官复原职。父亲双眼通红,全身颤抖,使臣将父亲搀扶而起,抹了抹泪道:大人总算拨开云雾见月明,当真可喜可贺。

父亲已经激动的说不出话,多亏母亲邀请使臣前往院中歇息。使臣在家里环视一方,便转身对着父亲鞠了一礼,更咽道:老师受罪了!

父亲抱着他的手腕将他拉起:能在有生之年洗清冤屈,承蒙陛下信任,区区离国之苦又何算受罪?

“老师大难不死,他日定能一展宏图。“

“能回故土,已是最好!“

母亲告诉我说的这是曾经父亲的门生,曾与父亲求过学识,叫高允。看来陛下还是在意父亲的,否则怎会派了高允前来接父亲。

后来经过高允大人与父亲秉烛夜谈后才得知,并非陛下下旨接回父亲,而是太子拓跋焘求来的旨意。

太子言称:若得老师辅佐教诲方能以正君身,开阔边疆,统一北土。

陛下这才点头,只说:是时候了。

这便下发旨意,命高允大人寻回父亲。只是,这里是个偏僻小村落,为何他们最终都能找到?看来,并非各国君王未曾发现古达纳的存在,而是不屑于发现。

多年不曾再见,从高允大人的口中所听,似乎太子野心不小,竟有统一北土的想法。与这样的君王为伍,或许多少有些危险。我看着父亲,父亲被诬陷贪腐一事让他受了不少打击,他无时无刻想要洗清冤屈,证明清白,如今多年的愿望总算得以实现。

母亲也为他感动,因而招呼使臣和士兵时很是热情。

我正为父亲他们添茶,父亲问何时动身,高允大人说两日后,毕竟路途有些远,路上只怕也有些耽搁。

的确,如今非常时期,各国为扩张国土,不时就会有战乱发生。北魏天子御驾亲征之后旧疾复发,朝中大事均由东宫拓跋焘全权监管,一来不敢耽搁路程影响朝中事务,二来柔然一直对北魏虎视眈眈,倘若路上袭击也是不可避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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