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书生一梦(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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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坊斋录》载:至夜,城中喧,宵仙阁初张,来客多怀思,千金买一梦,或托念泉下土、或心想有所得,借此玄妙之机,响应天地也。阁主谓之玉潋卿,何许人不可知,凤仪山阿,乘佳君子,通玄术、晓诗文,书有《春台露》一章,歌春日韶光之轻倩,超超玄箸,时江南墨客颂之“春风御笔,柳自当狂矣!”

......

“燕兄,三日前我梦见与朋友下棋,正是无解之时,一只蝴蝶忽然出现在眼前,为我解了棋谜,你说这奇不奇?”

酒过十盏,段青佩蓦地忆起这桩事来,这场梦已是过去了几日,他却念念不忘,皆言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他再也未梦回于此。

“梦蝶梦蝶,这可是个好兆头啊!再有半年,段兄且上京赶考,定能题名榜首、誉满京华!”燕释云略作思忖状,猛然一拍膝,捻袖斟酒,对着段青佩敬尽杯酌。

段青佩已是有了醉意,勉强饮下这一杯,他摆了摆手跟着摇头,笑道:“燕兄,实不相瞒,这蝴蝶并非一般,雪青双翼,清光彩之,这几日来皆因这般心心念念。”

“那谢家的小姐倒是想段兄想得心心念念罢!”燕释云打趣他,收回玩味后又问道:“段兄可知城中有一宵仙阁?我听闻若想托梦给他人抑或梦见自己所想的,这阁主皆能办到,却不知真假,听起来挺玄乎。”

“啊!我曾在《坊斋录》中看到过一段记载,说的便是这宵仙阁。”段青佩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眉眼间欣喜难掩,方才燕释云这番话点醒了他,若他想再次梦见那只蝴蝶,不妨去那宵仙阁看看。

两人在酒楼小聚了时辰,离开时已是黄昏。段青佩为燕释云送了行,彼此在江岸分别,远处的青山叠峦、眼下的江水分明,皆拢了晚照的夕晖,段青佩看着燕释云的舟子渐远,心上不免惆怅,下次再见亦不知何时。

早年前,两人一同进京考试,独段青佩落了榜,再有一年,燕释云上任安抚使一职,他仍是个穷书生,守着青灯黄卷不知疲倦,为有朝一日光耀门楣,葬以为官清誉,留得生前身后名,是他一生的志向与抱负。

十里长街上,繁华三千,游人如织,上色香铺的门前停着一辆马车,华贵彰显。

“小姐,那不是段公子么?”

“当真?”谢怀雪停下上马车的动作,顺着婢女指去的方向探去目光,便见段青佩面露凝色地走在人群之中,“双儿,我去同段公子招声招呼,你在这等等。”

“小姐!夫人不让......”婢女未道完,话已随着谢怀雪的身影没入了人群。

“段公子!”

段青佩闻声回头,见是谢家唯一的千金谢怀雪,朝她作了个揖,“谢小姐。”

谢怀雪笑得温柔,两眉如远山,双眸若秋水,神情温婉倩兮,当是林下风气之娇姝。她走近段青佩身前,柔声问道:“段公子,可是一个人?”

相比之下,段青佩倒遮遮掩掩起来,无视谢怀雪对他的热情,连忙告了辞便转身离去。一个“段”字更在喉头,谢怀雪抬了抬步子,终是没有追上去,怅然失落地回到了马车上。

因了一月前,段青佩在街上看中一幅字画,风格正应了他的心意,价钱亦不高,便要买下的时候,一位约莫豆蔻年华的小姑娘拦住他,神气地对他道:“我家小姐昨日便看上了这幅字画,已经招呼过卖字画的摊主了,今日是来买走的!”

段青佩看她一身打扮,虽为一介婢女,穿衣却是非凡,面料上等,与自己相比可谓云泥之别,却仍是诘问她:“在下怎知贵府的小姐昨日来过呢?”

“公子,昨日的确有一位小姐要在下留着这字画,承诺不卖给其他人。”摊主捻着微白的长须,笑得乐呵,活像个弥勒像,也不似家境贫寒之人,以此为生计。

“在下明白了。”段青佩听他这一言,悻悻地收回紧握银子的手,欲要离去之时,只听得一位女子声音温柔地斥责了一句:“双儿,休得无礼。”

方才还趾高气昂的小姑娘一下子收敛起来,退至一旁轻轻道了声:“小姐。”

“公子,双儿不懂事,可别与她一般见识,且这字画你我二人皆是相中,定有眼缘相投。”谢怀雪对段青佩微微福了福身,以表歉意,又对字画的主人莞儿笑道:“老板,这字画在下买下了。”

段青佩怔在了原地,他出神地看着身前的女子,温婉灵动,有如春阳化雪之感,犹有淡香袭人。谢怀雪注意到段青佩正看向自己,不自觉地微微敛眸,把手中的字画交给他,“在下将这赠予公子,当作是赔礼道歉了,莫要推脱。”

“段某谢过姑娘......”段青佩从恍惚中回过神来,愣愣地看着手中的物什,抬起头来便见那名女子行了远,他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问道:“方才多有失态,敢问姑娘芳名?在下段青佩。”

一主一仆停下脚步,身着华衣的女子半侧过身,颔首笑答:“谢怀雪。”

回去后的段青佩才发觉自己被迷了心智,知道了名姓又如何,他与她是不同的两路人,本以为不会再有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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