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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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夜,万家灯火通明,路上行人匆匆,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幸福的笑容,心怀期许的往家赶,去吃热腾腾的食物,去见热腾腾的人。

电视上放着老套的春节节目,纵使一年不如一年,但要是没了它,还会觉得缺了点什么。

苏玉瑶裹着被子,窝在漆黑的房间里,光着脚坐在矮凳上,漏出的脚生了冻疮,裂着大口子,鲜嫩的血肉暴露在外边,不断的渗着血。

她嘴唇干裂,目光呆滞木然,一动不动的看着春节联欢晚会,直到腿脚都麻了,她才换了姿势,抓着被子的手漏出了一截细白的手腕,完好的皮肤像是上好的白瓷,可是横在腕上纵横交错的伤疤太过突兀,手上的冻疮更加惨烈,那丑陋的伤疤生生破坏了这份美感。

时钟滴滴答答的走,电视上的节目换了一个又一个,新年的喜气霸占了整个网络,所有人都像是洗心革面般互道祝福,好似真的仁善和睦。

至于其中有多少真心,谁也不知道,苏玉瑶就更不知道了。

她是个孤儿,没有朋友,没有家人,甚至连熟识的人都没有,她就像个孤魂野鬼,在这个喧闹嘈杂的世间游荡了二十年。

没人记得她,她也不记得任何人。

也许有人记得,孤儿院院长?还是收容院院长?

可是她十岁那年就被孤儿院赶出来了,因为她年纪大了,没人愿意领养,她从出生就被遗弃,好似她是个多么沉重的包袱。

她像个乞丐一样窝在角落里等着别人的施舍,钱也好,食物也好,好让她在这个世上继续苟延残喘。

那样的日子没过多久她就被人贩子盯上了,只是人贩子也嫌弃她年纪大,卖不了好价钱,看她还算白净,就打算把她卖到会所里去,她那时候虽然年纪小,但也知道那不是个好地方,就拿了一块破瓦块,划花了自己的脸,那些人发了火,就打断了她的腿,让她上街去乞讨,去博取人们的同情,以此获取金钱。

那些年她过得实在太苦了,吃不饱,穿不暖,讨不到可观的钱还会挨打,脸上的伤也没有得到治疗,反反复复的发炎溃烂,让那原本算是清秀的脸变得狰狞可怖。

后来警察找上了门,她被救了出来,在医院检查时,看着她身上的伤,所有人都红了眼,只有她眼神木然的看着她们,眼里没有任何情绪。

她在医院住了很长一段时间,出院后就被送到了收容院,收容院收留的都是无家可归的残疾人。

日子并没有好过起来。

她一直都知道,她不是一个幸运的人。

来到这里之后,因为她脸上的疤,又瘸着一条腿,所有人都疏远她,有的人,明明比她还大,却还朝她丢石子,丢菜叶子,多么幼稚的行为。

那些人还在她的房间放各种各样的虫子,有一次,是一只毒蝎子,她被咬了,住院回来后那些人短暂的收敛了一点,可是等到风波过去,又都原形毕露了。

收容院的这些人,甚至比那些人贩子更恶劣,千不该万不该,这些人不该虐杀她的阿宝。

阿宝是一只猫,被她发现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她小心翼翼的藏着,没日没夜的照顾,阿宝好不容易有了起色,结果却还是被那些人发现了。

身体的残疾,让那些人精神遭了罪,人格变得越发扭曲。

世上哪有什么救赎呢,不过是从一个地狱踏进另一个地狱而已。

新的一年即将到来,电视上开始了倒计时。

苏玉瑶站了起来,松开了抓着被子的手,她清瘦的身形显现出来,单薄的睡衣罩在她的身上,松松垮垮的显得她越发瘦削。

她弯腰拿起遥控器,把电视的声音调到了最大。

每年的除夕夜,收容所的人都会聚在一起跨年,热热闹闹的跨年,今年也不例外。

因为她不被待见,所以她的房间是最差的,东西是最破的,这台电视也是为了应付检查才没有被搬走,估计也是觉得来回搬麻烦吧,毕竟每年那么多捐款的人,怎么会差一台破电视呢。

她的房间靠近厨房,那些厨子会把她的房间当做他们休息的地方,这也是电视还在这里存在的原因。

苏玉瑶推开门走了出去,冰冷刺骨的寒风吹在她单薄的身上,衣服贴近身体,显露出的根根肋骨极其刺目。

她站在灯光下,这才明明白白的看清楚,哪里有什么清瘦,分明是瘦的已经皮包骨头了。

食堂不大,一共有两个门,她把前门上了锁,再去后门路上,天上飘起了雪,她停住了脚步,伸出冻的发紫的手,接着几乎看不到的雪花,露出了从孤儿院被赶出来后第一个笑容。

她的脸上伤疤狰狞,嘴唇干裂,可唇角那弯起的弧度却美好又纯真。

她瘸着腿,一脚深一脚浅的来到了后厨,锁上了后门,所有人都在隔了一张帘子的食堂吃饭,后厨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只有一些堆放的杂物,还有没有处理的烂菜叶。

她走到了燃气灶旁边,顺手拿过一把菜刀,坚定的一下又一下费力的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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