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第 36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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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

这是雷奥的最后一篇日记。

这个青年死在了1942年的平安夜。

我的泪水大颗大颗的滴落在日记本上,又咸又苦的泪珠流进了我的嘴里。

我应该有心理准备的,毕竟这是战争,而战争对所有人一视同仁。

我的心像是破了一个大洞,风吹过空洞,那源源不断的泪水从里面涌了出来。

施密特轻轻的叹了口气,他揽过我,将我的头放在了他的肩膀上“萨沙,哭出来吧。”

我的眼泪浸湿了施密特那件黑色的军装,泪珠顺着他领口九头蛇的徽章落了下去。我紧紧的咬着下唇,无声的哭嚎着。

有无数的悲伤堆积在我的胸口,他们吞噬了我的声音。我想要发出嘶吼,但只能无力的呜咽。

“这个包裹是雷奥的副官带回来的。“施密特任由我紧紧攥着他的大衣“他将雷奥的尸体掩埋在了土里,只寄回了这些东西。“

施密特用戴着皮手套的手抚摸着我的后颈,一种微凉又有力的感觉从那里传来“雷奥的葬礼会在下周三举行。“

我已经失去了力量,只听见施密特低沉的声音在我耳边环绕,

“我们只有献出生命,才能得到生命。”

68.

慕尼黑的这个周三,是个难得的晴朗日子。

我和施密特站在一起,沉默的看着雷奥的棺材被放入土里。

雷奥被永远的留在那遥远的异国了,他将在那片充斥着西伯利亚寒风的土地上永眠。我们只得收拾了一些衣服放在那橡木棺材里。

我看见温暖的阳光穿过厚厚的云层落在雷奥的墓碑上,有一些白色的小花在石头地下肆意的生长,甚至还有鸟儿在树上快活的唱着自由的歌。

我恍惚的想着,就该是这样的。阴雨连绵,悲伤和死寂的墓园,不应该是他的归宿。

他是永远乐观的,永远灿烂的,永远鲜活的。永远都会笑着揉着我的头发,永远都会笨拙的安慰我。

我转头看着神父身边的那一对夫妻——雷奥的父亲和母亲。雷奥的父亲的脊梁依旧是那么笔直,他像一座山一样沉默的站着。雷奥的母亲,那个如同我的母亲一样的女人——只是愣愣的听着神父说话。

他们谁都没有流泪,我想,他们一定已经和我一样流干了眼泪,心里只剩下空洞与麻木了。

神父已经念完了悼词,站在一旁的士兵开始往坑里填土。雷奥的母亲始终愣愣的看着那些红色泥土一点一点掩埋黑色的棺材,她一直没有哭。

在场的军官一个又一个上去安慰他们——这些军官大都是冲着施密特来的。

我看着雷奥的父亲扯出一个悲戚的笑容,极其勉强的应付这些人。而雷奥的母亲,始终看着远方,灵魂像是完全离开了躯壳。

那些军官和雷奥父亲说完话之后,又过找施密特说话。内容无非是些政治和祈求施密特的庇护——有些聪明人已经开始寻求退路了。

我站在和煦的阳光中,朝着被孤立在外的雷奥走去。我穿过翠绿的草坪,穿过凹凸的石路,经过雷奥的墓碑,终于走到了她身边。

我看着她往日里丝滑柔顺的金发此刻已经如同枯草一般,那双翠绿色的眼眸像是一汪死水一样。

她那目光长久的注视着我,终于开口道“萨沙....”

她没有继续说什么,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我看着眼前这个失去儿子的痛苦女人,从心底涌出一股冲动——我冲上去,抱住了她。

在我怀里的女人异常的瘦弱,我能清楚的感受到她纤细的骨头。我记忆中的她,是一个容光焕发的女人,她曾经温柔而亲昵的站在我身后,她应该比我高的。

“萨沙.....”她显然没想到我会抱住她,但她没有挣脱开,而是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

此刻,我感到雷奥仿佛就站在我身边。他一定会嬉皮笑脸的打趣道:“诶呀,老妈!谁是你的亲儿子?我怎么不知道我多了一个叫萨沙的兄弟?“

然后他会走过来亲昵的勾着我的脖子“走走走,别管她了,咱俩出去玩去。“

可是现在雷奥已经不在了,从此不会有人再和我相约在柏林的街头闲逛了。

我闭上了眼睛,感到眼底一片灼热。我张了张嘴,终于把那句话说了出来“达维德夫人,我永远都是雷奥的朋友,我永远都会把您当做我的母亲。“

我感觉肩上的女人怔了怔,紧接着她攥紧了我的衣服,紧接着我感受到有温热的液体渗透进我的衣服。

雷奥的妈妈哭了。

她紧紧的咬着自己的下唇,小声的啜泣着。她仍然在维护那一份司令夫人摇摇欲坠的坚强,但我眼前只有一位失去孩子的母亲。

而我此刻做的,只能是紧紧的抱住她。

69.

我和施密特并排走在墓园外面的雪地上,脚踩在蓬松的雪上,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音。

我们沉默的走着,在雪地上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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