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秘密与复生(2 / 3)
走到僻静无人的角落,囚牛挥袖一变,剑眉星目,星光灿烂的眸子里满是调皮狡黠,那眉眼神情与过往的龙九子螭吻有五六分相像,却不是东海龙子中的任何一人!
他负手于背后,蹦跳走上两步,便被对面来人拦住了去路。来人身着银白云纹锦衣,胸前绣有翻身回旋的玉龙,夔龙纹外袍衣襟,那人轻笑道:“闹够了?”
(四十八)
少年的星眸闪过惊愕,刹那后恢复如常,如玉面庞绽开浅浅梨涡,笑着冲来人招呼道:“表哥,方才下人还说您刚去了碧潮阁,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却说那变化作囚牛的不速之客乃是龙母姊妹南海龙后的幺儿——敖潞。全身一抹夕阳红,两颗芽儿似的龙角肉嘟嘟地立于前额,身量只到囚牛胸口,此时被囚牛居高临下地一望,怕的双手不知放哪儿。
敖潞正想着如何自圆其说,但听囚牛对答如流道:“可不是怕你再捣蛋一回,惹恼了我殿中的客人。”
敖潞挠挠头,“原来是客人啊,我以为……”他哈哈笑了两声,“这不听说表哥你金屋藏娇,想去瞅瞅,未想到,那个……‘客人’啊,情绪有些不满,我替你说了两句好话,就很普通的两句客套话!”
“方才的情景,我瞧见了。”囚牛屈指弹了下敖潞的龙角,“变身术很有进步,模仿得也惟妙惟肖,我殿中侍从竟无一人发觉。”
“哪里哪里,表哥谬赞了……”
囚牛收敛笑容,眸如寒星地盯了敖潞一阵,眼见少年嘀咕声越来越低,方笑道:“你姨母与阿九表哥在碧潮阁久候你多时,再贪玩也要先去见过长辈才是。”
“表哥说得对,那……我先去了啊……”敖潞边说,边横着小走了几步,绕过囚牛的注视,逃也似的跑走了。
囚牛瞥一眼敖潞飞奔而去的背影,不由莞尔。方才的情景,囚牛瞧见也听见了。敖潞代他承诺,要在陆上为芸初找一处新居所。这个提议本来是不久前身边近侍武安说的,不知为何被刚到龙宫的敖潞知晓。近来怪事频出,几个兄弟相继出宫至今了无音讯,阿九虽然回还却性情大变……芸初出现得不是时候、不是地方。他受诸事烦扰,变得疑神疑鬼,若论往常,他绝无可能将一位弱女子关押于后殿,名为做客、实为囚禁,清清白白的一个姑娘家倒叫他毁了名誉。眼下,若能解决芸初的记忆之谜,他便能知晓她为何出现于幻海,从而排除潜在的危险。呵,危险!他内心嗤笑道,到底哪里来的执着与畏惧令他迟迟不肯放手,将手无缚鸡之力的芸初视为一个威胁?……念及此,他对后面赶来的武安道:“十三阎殿、南斗星君,可回话了吗?”
(四十九)
武安身着帝俊之孙巧匠倕所制的盔甲,面目黧黑,头发中挑出四股辫发与散发拧在一起盘至头顶,形象严整利落。他手掌按在剑柄上,这把剑相传由颛顼高阳氏手下剑师所铸,若四方有兵,此剑飞赴指其方则克。武安朝澹云殿走去,路上见南海龙子敖潞逃也似的对向奔来。敖潞看到武安匆匆冲他行礼,当即察觉自己举止有失稳重,步伐略停了停,负手在后,朝武安点了点头,“武将士好啊,刚从什么地方回来?风尘仆仆的。”
“遵上命,到岸上巡视。”
“辛苦了辛苦了!”
“不敢当!”武安眼观鼻、鼻观心,低垂着头等敖潞走远。
走远一阵,敖潞的步伐又快上一瞬,他擦擦额头的虚汗,袖子扇风道:“不仅大表哥吓人,底下的仆从也一个个凶神恶煞。”
武安听到敖潞的嘀咕便当没听到,看到囚牛旋即两步并作一步,飞快走到其身侧,拱手行礼:“大殿下。”他听到囚牛问话,遂道:“十三阎殿翻过生死薄,不见此女踪迹。南斗星君那处,听守门小童说,星君到三十三重天聆听道法尚未回还,时日不定。”
“那你此去费了许多时日,是干嘛去了?”
武安低头,“路过休与山,恰逢帝台宴请众神,被伯陵之子鼓、延拖住小酌几杯,不胜酒力,便……”
“所幸并非战时。喝酒误事,这习惯你还未改掉吗?”
“属下……”
“我招揽你至东海,事事倚仗你,是因你能够被倚仗。早知你耽于过去,不知拒绝,这些差事就不该分派给你。”
帝台喜好音乐,与囚牛私交不错,其延请众神,座间不乏鼓乐作曲的能手。不少位次比他高的神仙,如祝融、及祝融之子长琴,帝俊之子晏龙,再如亲友后人——伯陵之子鼓、延,皆在其列。当时武安已经办完了囚牛交代的事情,盛情难却,遂小酌了一杯。仅仅一杯,但大伙皆知武安沾酒即醉,都等他醉了好套些东海的事情,哪想武安嘴巴严实,喝醉酒后红着脸嘟囔几句就不正面回话,酒劲上头后醉醺醺地趴在桌案上酣睡再不理人。
武安未曾分辩。如若在军中,此等行为即违反军令,要被处死。大殿最是温和聪慧,此间关系他一想就通,斥责他确实是因为他做错事情,无可争辩;二来,自己做事得力,这种事几句斥责便可被揭过,犯不上争辩。果不见其然,囚牛几句斥责后,便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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