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假舟楫者(2 / 3)
他的法器,看到其中储物,面上也不动神色,自书囊中捧出一柄宝剑。那宝剑之前在蒲牢手中一般时候躁动非常,除却满月之夜,方显乖觉。此刻蓬莱境界中,穹顶满布灰霭愁云,不见苍穹,莫道月光。可睚眦剑偏偏温顺至极,似睚眦的灵魂仍有意识一般,知晓而今处于谁人手中。
(三十二)
赑屃捧着剑,踏入青黑色的雾霭里,微紧跟其后,可主人家并未请微近前,是以微被挡在雾霭之外,进入不得。
且说赑屃踏入另一个境界,此境界不如方才外面看得黑暗破旧,里屋是清雅的大厅,厅中上首放置一张宽敞的榻,榻上放置案几和一个蒲团,有人端坐蒲团上,其衫裙如云如雪流泻而下。赑屃仍俯着身,看不到上首主人家的样子,他低首轻语:“晚辈叨扰了。”
“不必客气。龙子,请近前来。”
直至来到榻前,赑屃垂着头,仍不敢贸然抬起,但见眼前伸来一双手,手指纤纤,如春笋嫩芽,春烟拂柳。手的主人牵引睚眦剑,睚眦剑一离开赑屃的身旁,便嗡嗡躁动,血气毕露。上首的人轻笑一声,左手捏出手势,破碎的云袖下摆亦然随之浮动。
少顷,那人道:“元灵已经散了大半,只留了一魂两魄寄存佩剑中,灵体即便与原形相融,也只能受困形体之中,而难以支使。刀剑终归是凶器,容易招惹怨气戾气,于他不利。”
“是。之前龙后费尽气力,想要引睚眦魂魄至九转灵炉久存,不得成功,反令其魂魄险些尽散。”
上首似是摇头笑叹:“龙后此举亦然可行,许是时机未到。睚眦魂魄受易灵酒残力影响,难以成形,应取温和渐进之道,不宜大补。而后此剑必然终年憩于深海之中,不见太阴,令兄久宿其中,恢复得自然慢了许多。”
赑屃躬身作揖,“前辈所言甚是。龙后爱子,将此剑密封于寝宫暗室中,直到两月前被我四哥蒲牢取出,上得岸来。凶剑戾气深重,唯有在月光照拂下才能得片刻安宁,近日,赑屃察觉二哥灵识慢慢凝聚,似有苏醒之兆。还望前辈勘察一二,帮赑屃救救兄长。赑屃与东海自然不忘前辈恩情!”
那人原本坐姿随意,闻言身由前倾,正色道:“我蓬莱素与东海龙族不相往来,如今蓬莱覆灭,万事皆休,今日施行救治,乃我辈心中一时愉悦,并非为了讨你东海一族的恩情。此言,龙子可记住了?”
赑屃受此点拨,将头垂得更低,轻声应诺。
但闻上首人复笑道:“远客来访,我辈本应尽地主之谊,却因腿疾而踞坐未能下榻相迎,已属失礼。安能再令客人一直这般躬身垂手?客人便当此处是自己的家,随意些罢。请坐下歇息片刻。”
虽道随意,赑屃却是晚辈,闻此乖觉走到下首座椅,正襟危坐。偏脸见上首之女子,三千青丝皆作白发,有若凝脂般的肌肤掩映于中,露出白皙秀气的下巴与姣好的侧脸,丹唇皓齿始终盈盈地含着微笑,特制的绢布束起她纤细的腰,宽大的云袖动作间为其形貌添了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清灵,恰若轻云之蔽月,流风之回雪。其美眸弯睫,一翕一合,一张一敛,倏忽之间,摇人心魄。便叫人不由地想要窥见其全貌,不禁想象起若此画中人从画境中走下来,容姿清发,盈盈而立,环佩芬芳……该是何等的模样!神思间,那女子转动氤氲美眸,笑望过来,道:“形容散漫,叫客人见笑了。”
赑屃回过神来,不由略低了头,笑应道:“怎敢!前辈清露皋兰,霜雪之姿,只是……不知缘何一头青丝皆作了白发,小辈心中存疑,一时冒犯了。”
女子悠悠慨叹,“无妨……青丝白发,红颜枯骨,世间多的是这样的故事,吾辈之碌碌过往,不值一提。”
赑屃低垂眼睫,收敛眸光,他向来不好奇他人过往,今日不知何故,言行鲁莽,失却了分寸。此时碍于礼教,赑屃收口不言,只静待那神秘女子将睚眦剑中的魂魄塑形完整。
(三十三)
雨打花枝。方才停下的雨,复淅淅沥沥地落下。天色高远,缠绵缱绻的云,丝丝缕缕地汇合集聚,随风翻飞,难得的阳光从云的缝隙里投下光晕,绵软的雨丝便于温暖澄澈的境界中飞扬,时而轻落于微的脸上。
赑屃进去前,她一时表现惊惧,原因在于,她透过那书囊,看见一人落座于冥冥之中——此人着丝锦龙袍、外罩鲛绡,端坐金质龙椅之上,骨节分明的手安放两边,金线丝缕于其背后勾勒出威严凶戾的五爪金龙,仿若顷刻间此龙便可破除禁锢,继而绝云气、渡九霄。龙袍颜色沉沉,似血凝固干涸后的暗红。于这令人窒息的沉寂昏蒙里,那人瞥过一半的侧脸来,鹰鼻深目,眸色深沉……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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