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凶妖(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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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有妖,极为凶恶。

观他身形,似重重狱火永劫不灭,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压抑。

蔚凌被迫忆起初次与梼杌相见的场面。

并非是沧溟寺,而是更早的以前——

那时周围也是这般黑暗,这般如粘稠的墨,天地化为一片静寂,它凝视他,双眸血红,浑身散发出强烈的诅咒,仿佛每一寸肌肤都要被腐蚀殆尽。

蔚凌心头只剩一个念头——无论如何都要将他封印。

“人间绝非妖邪肆意之地,回你该去的地方。”

也许会被诅咒吞没,也许会魂飞魄散,或是沦为致死不灭的秽物,或是至此永世彷徨。

蔚凌身影陷入光阵之中,像辗转夜幕的皎月,立于那泛滥的噩梦间从未动摇。

“契约与诅咒,我将全数收下。”

他用尽了所有法力,耳边尽是亡魂嘶吼,那么多哭声,那么多绝望,见缝插针钻进他的脑中。

就算自己粉身碎骨,也绝不能让梼杌留在人间。

他本是这般觉悟,他也做到了,吞尽诅咒,血光攻心,重新打开妖域之门,将耗尽法力封印的梼杌关了进去。

“我刚被召至人间,你咽下了本该献祭于我的诅咒,将我封印起来,装在这样一颗小珠子里随身带着。”夏洲的声音在汹涌的妖力中显得如此平淡:“后来你因诅咒反噬法脉尽毁,迫于无奈只能将我带到沧溟寺放归妖域,而自己守在妖域门外,设下结界,防止我跑出来。”

此时的梼杌在他面前,似乎与眼前这无穷无尽的夜色融为一体,远方而来的风吹拂长袍猎猎翻扬,他姿态挺拔,邪欲高扬,就算没有那招摇又翻腾的妖气,也是风流倜傥的人间魔王。

“可惜你我的缘分不浅,我穿过结界被贬成猫,而你也一时兴起,真把我当成猫来养。”

蔚凌道:“孽缘。”

夏洲嘴角浮起一抹阴冷:“蔚凌,我很好奇,当初在沧溟寺,你是一早察觉我的身份?还是后知后觉悔不当初?”

蔚凌道:“我那时法力所剩无几,自然察觉不了。”

他说的如此清淡,好似过往恩怨皆是烟云,不染他半点情绪。

夏洲道:“那你可得好好庆幸,当初诓了我定下赐名,往后还能继续嚣张。”

蔚凌道:“你情我愿,没人逼你。”

夏洲哈哈大笑,笑得那么肆无忌惮:“怪你狼狈凄惨的模样着实可爱,舍不得让给别人罢。”他步上前来,伸手捏住蔚凌的下巴,让他与自己相视:“早晚会把你吃干抹净。”

蔚凌漠然打开他的手,末了干净利落地送他两个字:“有病。”

他生来相貌温和,举止间透露出有一种令人心生暖意的温顺,顶着这么一张纯良的脸,却略带愠怒向夏洲瞪去,眸间谧然幽深,余落一盏月灯,无言方寸地绕过夏洲,把他当成巨型障碍物。

这人言辞间老想拒人千里,但容姿又叫人百看不厌,越看越是喜欢。

夏洲跟着他,调侃道:“你说到底是谁把我招来人间,又是谁把你逼到绝路。”

蔚凌道:“好奇害死猫。”

“我有九条命,你得加把劲。”夏洲的情绪切换自如,刚才那股咄咄逼人的架势忽然被他掩下,转而一副玩世不恭地模样,言语都轻了几分:“蔚仙尊,你们上仙连四大凶兽都敢欺负,难道成天以欺负妖怪为乐?你体内的诅咒,可是靠我的妖力压着,真把我害死了,你不也得陪我殉情?”

蔚凌:“夏大妖说话好奇怪,分明你以我为乐,怎么又赖是我害你?”

夏洲:“我不过受人召唤,什么事都还没做就被你一次两次三次往死里打。你好生想想,沧溟寺那晚我想救你,你拿赐名束缚我,今日我亦是想救你,你又拿赐名压我妖力,好处你占尽,坏处全归我,这还不是欺负?”

蔚凌侧眸,对上夏洲一双无辜、纯情、委屈的眼睛。那眼中红光已经完全褪去,现在就像是普通坏人,目间些许月色沾染,淡泊流光。这么一看,好似更可怜了。

蔚凌不会中他的计,提防着说:“说了这么多,你到底想怎样?”

夏洲深情款款地靠近他:“好处都归你也行。”然后声音压低些许,宛如耳语:“但你要归我。”

蔚凌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回应了他。

夏洲:“怎么,没听清?”

蔚凌:“你觉得我是长得想块肉,还是长得像小鱼干?你们妖怪捕捉猎物的方式就是成天在他耳边念叨着‘我要吃了你’?”

“非也。”夏洲打断蔚凌,贴得更近,不安分的手往蔚凌腰上放,可蔚凌绝非坐以待毙,在夏洲动手的瞬间往后退开,夏洲不依不饶,出手相逼,蔚凌一头雾水,却还是连连挡下,一来二去,两人之间拉开一定距离,夏洲笑得不怀好意,语重心长又说一句:“我要你的人,陪我睡觉,陪我吃饭,以色侍我,就像以前在沧溟寺里那样。”

蔚凌:“啊?”

这恶妖又在犯什么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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