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司掌(1 / 2)
慕容冰侧过脸,唇梢勾着和煦笑意,从容坦荡地与祁昱对视。
祁昱凝眸望了她片刻,便半垂了眼帘,将视线移向隔岸的那些游人身上,仿佛那边更有意思似的。
慕容冰没有询问他,也没有戳破他的心事。
祁昱深埋着的野心,哪怕最初她并不知晓,经过这两年的朝夕相处,也能看出来几分不简单。
他从来不是一个甘于平凡寂静的普通人,而是一位野心家。
慕容冰知道,他盼着自己终有一天起兵篡位,好教他成就既定的目标——手里握着她神机营的兵权,做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
可是她不能,祁昱所期望的未来和她的初心大相径庭,所以她也绝不容许他再有这种危险的想法。
哪怕日后他起了异心,哪怕日后兵变反噬自身,都断不能让他再对慕容莲夏怀有不臣之心。
不如今日先把话说个通透明白,好在以后的日子里,慢慢断了他的念想。
祁昱看上去暂时没有反驳的意思,慕容冰继续道:“那么现在,我为各位重新划分一下职责。”
依旧是用着赤璋教给她改变声线的小把戏,“少年”嗓音泠泠悦耳,几乎要融进微凉的春风中去。
“镂月青圭,坐镇东门城防;赤璋琼琚,坐镇南门城防;紫玦坐镇西门城防,祁昱携神机营,处理北门事务。公主府内务暂由青圭打理,月棹酒楼交给赤璋掌控。”
她目光灼灼地扫视在场的所有人,“从今日起,诸位便叫做,南安隐将。”
身为将领统帅,隐于暗中,隐于幕后,决不在人前显露半分声势,是谓隐将。
这是慕容冰最后的王牌,是有朝一日天下大乱、朝野倾覆,诸侯争权夺力之时,她来震慑四海,稳定六合的最后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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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归今日出来的缘由,是想让大家放松一下前些日子紧绷的神经,一同踏青游玩。
说完正事,慕容冰便叫人停了画舫,由着镂月青圭欢呼雀跃地冲下去玩闹。勋儿没过多久也被两名隐卫护送到了画舫边上,和琼琚他们闹成一团。
许是近日她花费了不少心思,打探京都那边的朝堂纷争和内幕,这一放松就觉得困倦无比,唤了仆从收拾地方休息。
慕容冰窝在阴影里的软榻上,随便挑了本书盖在脸上假寐,不知不觉就睡沉了过去。
梦里她回到了幼年所处的宫殿,深宫高墙不见天日,宫人几多刁难,兄长冷眼旁观。
好像有人在耳边叹息:“公主,怎地这般吃不得苦药。”
起先她以为那是康王的声音,朦朦胧胧地思考了许久,才幡然醒悟,康王根本不会叫她为“公主”。
宫人们再不待见她,见了面也得假装恭敬,唤一声“殿下”。
到底是谁的声音?到底是谁在叫她?
慕容冰终于在睡梦中意识到,自己可能忘了些什么。她逃出深宫后,一心想要将南安城铸成铜墙铁壁的关卡,竟然对宫中的那些琐事再无追究。
又听到稚童嘟嘟囔囔地抱怨:“哥哥他待我差极了,连同他宫里的那些仆从都不愿意搭理我。”
那人搭在琴弦上的手指顿了一顿,温声安慰道:“殿下他是有苦衷的,公主,你总要体谅些他。”
就算她努力睁大了眼,那张面容依旧是模糊不清的。
几番梦境交织,到最后无梦沉眠,慕容冰紧蹙的眉尖这才放松开来。
不知道睡了多久,恍惚间听到人声,她便眼睛睁开了一条缝看去。
远处几名隐卫递了两摞厚厚的册子给祁昱,这些册子原该是祁昱指导她一起看的,但是祁昱向她这边远远望了一眼,大概想着她在休息,便让人把册子放在自己面前,随手翻看了起来。
好不容易偷得浮生半日闲,她乐得逍遥,当然不会巴巴地凑上去,就翻了个身,把书又往脸上盖了盖。
身侧传来衣料摩擦的声音,有人一撩袍子,坐在了她榻下。
慕容冰装睡了片刻,那人都没有动静,索性拉下脸上的书低头看去。
在她动作的同时,赤璋就轻轻唤了声“公子”。
慕容冰缓慢地眨了眨眼睛。
她隐约地觉得,赤璋唤她“公子”的语调,好像与别人唤的不同,里面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她难以理解的意味。
赤璋却恍然未觉,微微侧过脸看向她。
慕容冰不由得在心里感叹,他眉眼当真生得极好,气质沉静时一举一动皆如画中人。
赤璋抬手将掌心温热的茶水递给了慕容冰,像是知道她一直在装睡似的。
茶香醇厚,热气扑了满面,慕容冰眯起眼睛,透过氤氲的雾气,看到赤璋眼梢上挑,嘴角含笑,端的是一副祸国殃民的美人相。
自第一眼看见赤璋,再到之后的长久相处,她发觉这个人是与众不同的。
并非容貌,而是心志。
他眼中只有黑和白,只有错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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