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月圆夜,祭奠故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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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历三月初五,清明节,这天竟比往日还要冷些,就连上京城,一向热闹的华阳大街上,也冷冷清清的,只有两三个行人。

不知什么时辰起了雾,随风飘落的细雨似乎沾染了淡淡的苦涩,顾南晰直觉得从脚底窜上一股凉意,就连心都僵硬僵硬的,好半天才有了点动作。

她拢了拢肩上的衣物,望着窗边的柳树新芽,呆呆的一动不动,昨天她同弟弟在母亲的牌位前跪了一夜,天刚亮才回了自己的小院。

当年母亲从禁苑出来的时候,早就没了尸首,只有一个小小的白瓷罐子装着母亲的灰,小小的她就带着这个小小的白瓷罐子匆匆忙忙地离开了上京城,一走就是好几年。

母亲的音容混着那纷杂的记忆,糊成一团,倒映不出清晰的模样,但她仍然记着母亲有好听的声音,温柔的臂膀,和那双十分剔透的眼眸。

那是顾南晰见过最干净的眼,不像她,即便厌恶,也困在这四四方方的天地,什么恶心的招数都曾用了个遍,身上也就难免沾染了浓重的颜色。

她又忍不住为自己辩解,毕竟还有比她更坏的人,却又唾弃这样狡辩的自己,她也时常想,为什么会是她,她不够好,也不够善良,不够坏,却不值得被原谅。

枉死的人有千千万万,她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个,就连怨恨和不甘看起来都那么不够深刻。

可偏偏就是她,她想了许久,直到师傅出现在她眼前,直到她看到她那位师娘,这才明白,一切都有代价,一切都有缘由。

她想这样才公平,这样才合乎逻辑,于是她几乎是称得上坦然的接受了自己既定的命运。

毕竟若真的算起来的话,她还是赚了。

她想了许多,又想起那双饱含着爱意的眼眸,那样赤诚那样灼热,那是一个少年的第一次心动,

可这样她配不上那份心动,偷来的生命就该苟延残喘的活着,她报了仇,又怎么敢去奢求其他的。

他与她之间隔了巨大的鸿沟,那是用生命划出的痕迹,不单单是因为他们之间的血缘,她与他从一开始就不可能。

知己,这是最好的距离。

窗外的细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然停下,就连微风也变得不再寒冷彻骨,黄昏的时候,一天不见踪影的太阳,在天空中勾勒出一副极为美丽的景色,让她想起她死的时候,开在她头顶的那株梅花,想起了那个逆着光而来的少年,恍惚间的她似乎看清了少年的面容,陌生而又熟悉。

“小姐,回屋吧。”

一旁的盼夏安静了一整天,此时正眼巴巴的瞅着她,站在她旁边的香岚,又为她批了一件衣物,满是担忧。

“不了,叫人准备好车马,我们从后门出,去西城。”

“是,小姐。”

一旁的香岚麻利的应了是,心里的担忧也退了两分,只要肯开口说话,就还好,今日的小姐让她想起给夫人守孝那几年,那么小的一个人,又瘦又弱,脸都是惨白惨白的,又如何不叫她们心疼呢?

一辆青灰色顶淡蓝色帘子的马车,悠悠的停到了这处称的上是偏僻的府邸,这院子是小姐还未进京前同东边那座大宅院一同盘了下来的,这边却只叫人在院子里种了棵梅树,别的什么都没动,连下人都不过来打扫,小姐自然也从没来过,若不是小姐今日提起,就连她也忘了个一干二净。

下了马车,将手里的布篮子递给她家小姐,小姐嘱咐了,不叫她们进去,而那篮子里装了点心,元宝,还有些新奇可爱的玩具。

小姐,是来祭奠什么人吗?

纵然心中有许多的疑问,可小姐没有要说的意思,那她就不应该问。

提着裙摆,推开这座她异常熟悉的小宅子,没有人类活动的迹象,扑面而来的是尘土与腐烂的味道,可顾南晰一眼望去,看的清清楚楚。

那里是前厅,那里是厨房,那里是香岚住的地方,那里是她留给宝宝住的屋子。

而院子中央是那棵开的正艳的梅花树,也是她和未成型的孩子死去的地方。

走到梅花树下,她缓缓的蹲下,掀开篮子盖着的布,从里边拿出放着的小铲子,她用梅花树下的泥土堆了一个不算高的土包。

清冷的月光终于肯撒向她的院子,但空旷的院子里总有角落黑影绰绰,没有住人的屋子,也时不时的传来轻微的声响,可这都不能吸引她的注意。

她索性直接坐到青砖铺成的地上,盯着那个土包看了一会儿。

又仿佛反应过来,从篮子里拿出一个青绿色的酒壶和一个小酒杯,她给自己倒了一杯清酒,对着那个土包,喝了一杯又一杯。

随身带来的物品,被她一件件的在土包前烧尽,有风带起火星和未烧尽的灰烬,暖暖的火光映在她的脸上,这让她的身体渐渐有了点温度。

她边喝一口酒,边烧一件东西,边喃喃的说这些年的经历,有时前言不搭后语,想起什么就提上一句,讲给死去的自己也讲给那个未成型的孩子。

时间慢慢的流逝,酒壶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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